秦湘倚在看不清样式的靠枕上,听到门口的动静,耷拉的眼皮慢慢抬起,在看到顾兰若那一刻,目光成冰,恨不得咬死对方。
此刻的顾兰若面若美玉,眉若远山,黑色的瞳仁带着灵动,一身绛紫色的紫郡锦配上同色的宝石头面,既端庄大方,又透着股子俏皮。饶是秦莲也不得不承认,顾兰若的美,让人无法自拔。
她不过比顾兰若大两岁,身上半旧的衣衫,还有那隐隐作痛的膝盖,两相对比,她如同垂死挣扎的楸木。
顾贸是个心狠的,秦莲在祠堂足足跪了半月,前三日滴水未进,后几日每日灌一些药汤,就这么吊着,半死不活的跪足半个月才放出来。秦莲刚流产身子本就弱,在冷风阵阵地祠堂跪了半个月,膝盖落下毛病,整个人形同枯槁,一下来十几岁。现在就算是涂粉也掩盖不了她的憔悴。
“母亲最近可好?”顾兰若浅笑道。
秦莲死死地盯着顾兰若,眼中的情绪辗转有怨恨、有不甘、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她到现在都不清楚,顾兰若从何得知别院的事,还有东临渊的衣服,她是不是已经偷偷地拿回?想
到自己的心思暴露在阳光下,她就嫉妒的发狂。
“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的笑话吗?”秦莲努力压抑卡在喉咙里的火气,生怕自己忍不住扑过去咬死她。
顾兰若笑道:“老夫人听到母亲服毒自尽,派我过来看看。”
秦莲听到此话,看向顾兰若身后,见只有红拂,心里凉透了。原以为顾贸听到她服毒自尽的消息,会过来看她一眼。是她奢求了,他若是有心也不会让她在祠堂跪半个月。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秦莲原以为,就算顾贸不信自己,可多少顾念夫妻之间的感情,可结果是多么地打脸。他就轻信了顾兰若的话,看着自己的孩子流掉。自古男子多薄情,以前她觉得说这话的女子是没本事,现在……她苦笑。
顾兰若看了灰突突的墙,喟叹一声:“母亲嫁人虽不如意,却也是锦衣玉食,如今落得如此光景,实在是委屈了。”
“少说风凉话。”秦莲嘴角扬起一丝冷意,顾兰若的话刺激到她,卡在喉咙里的怨气迸射出来,咬牙切齿道:“成王败寇,我输了我认,不过你也别得意,秦家一日不败,我便有翻身
的机会,到时候你会比我更惨。”
秦莲的獠牙暴露在阳光下,看起来阴冷刺骨。顾兰若见了只是笑了笑:“自杀都未能引来父亲,你觉得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秦莲一顿,脸色越发苍白。耳边是顾兰若的讥讽:“你看看现在你,皮肤下垂,脸色蜡黄,连走路都一瘸一拐,别怪我没提醒你,顾家后院从来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你”顾兰若讥笑出声:“你这副身子给乞丐还差不多。”
不过,以她现在的容貌出现在顾贸面前,很定会被对方踢开,说不定还会自取其辱。秦莲紧咬唇畔,博取同情是她最后一招,若是还不行,她还能翻身吗?
“哦,对了,你还有你哥哥和秦家?”顾兰若傲娇的提醒道:“不过,你出事到现在,你哥哥可曾来看过你,秦家可曾派人过来问一句。你别忘了秦华落难的时候,秦家可是紧张得很,秦家大夫人一天跑八趟。”
残酷的事实,让秦莲抓紧被子。
“对于你哥哥和秦家来说,你不过是她们的棋子,现在不中用,扔掉便是。”顾兰若笑着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轻声道:“还有将
你拉入棋局的顾兰盺,她可曾过问过一句,我不怕实话告诉你,你死了,秦家还会送一个亲家女过来,你算什么东西。”
秦莲本就是秦家分支的女子,只要秦家本家不败,秦家分支便会源源不断送女子过来,只要能巴结住本家,卖女儿算什么。
这话让秦莲意识到,她的流产不但让自己堕入谷底,还让秦家放弃她。她嫁过来半年多连个孩子都没能保住,以她现在的身子,日后想要怀孕更加艰难。秦家迫切想要替秦家除掉顾兰若,便会派新人进来。
她苦笑,什么不知廉耻,什么礼仪周到,想来,秦家巴不得她现在死,好堂堂正正送人进来。
事实太过残酷,她不过十几岁的孩子,一辈子便完了,秦莲不甘心,不甘心啊。一滴清泪从眼角流下,她猛的擦干,不想让顾兰若轻看:“那又怎样,只要我活着,秦家便不能如愿,我就算断手断脚,也是秦家的大夫人。”
顾兰若听后,轻笑出声,脸上的笑容越发轻蔑,显然没有把秦莲的话当回事。想恶心她,做梦。
秦莲被她的笑吓到,脊背后的冷汗一层一层地冒出来
,恐惧如落日一点一点地袭来:“不,我不要死,我要活着。”她突然放声大哭,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下子憋了,她跪在顾兰若的面前,乞求道:“郡主,我错了,求求你,救救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顾兰若睥睨着脚下的人,嘲讽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当日若不是我早有防备,今日落难的便是我和奶娘。”她深吸一口气,踢开对方,冷冷道:“我自认从来没有招惹过你,即便知道你是秦家人,也不从想过要你命,你今日的下场是你自作自受。”
“郡主,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