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笙听得血屠子如此说话,便知道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瞒过她的眼睛,心中忌惮更深。而听得她所说裴夕禾当真修习过魔道术法乃是灵魔双修,顿时心头一紧,生出了杀意来,十有八九便是那女修当初阴走了自己的种魔!真该死!但血屠子已经发话,他心有不满也不能违抗,只能尽早突破为逍遥游才能掌握更多的话语权。牧笙点了点头道:“牧笙自然听从食尸邪主调遣。”
血屠子看向天幕一处,她墨瞳中掠过血色符文叫之能目及千里。那暗紫色的云雾层叠,乃是邪魔出世,哎呀,要不是有任务在身,自己还真想去尝尝那邪魔血肉的滋味呢。她收回目光,对着牧笙道。“既然你已经痊愈,便随妾身走吧。”
一男一女离开此地。而那被抽魂合体修士尸身落在地面上,血腥气浓郁,刚刚血屠子走过的地面响起了些细碎的悉悉索索声音,从土壤中破土而出大量的小虫。那虫呈现暗红色,身披硬甲壳,生有八足,口器虽小却狰狞,成群结队朝那尸身而去,很快便是覆盖上去开始进食,大量的鲜血淌了一地。……裴夕禾和商玄毓面前悬浮着一面由念力凝就的镜子,镜沿呈现气雾状。随着裴夕禾突破第四境,这种魔念息的玄妙变化也越发多了起来。像是殷至圣那等上界天骄自然是灵识不输任何的大乘修者,若是以念息为眼窥看定会被发觉切断。但这血屠子和牧笙却不会,他们虽然修为颇高,手段阴邪,却远不及殷至圣。故裴夕禾以种下的念息作为锚点,施展《道心种魔》之术,凝结幻镜窥之,便可察牧笙身周发生的一切。商玄毓心底有些发寒,当真被裴夕禾料中了,这背后当真有邪妄城的插手。刚刚听得那“食尸”邪主的名号,她便是从记忆中想起了事关邪妄城的秘辛来,这一位邪主似乎是刚上位不到百年,可手段毒辣,邪法精深,恐有跨境杀敌之力,足以攻杀渡劫地仙。商玄毓很是从心,对着裴夕禾说道。“裴道友,我怂了。”
“若是对上那合体境的牧笙,你我联手,以你之战力定能将之斩落,可如今多出一邪妄城的邪主来,根据我们合欢教派的情报,她的修为乃是返虚后期。”
“我们不是对手,还是溜吧,这血屠子极其血腥,喜食人尸,虽说修士肉身也算是气血宝药,可还是让人觉得恶心不已。”
“我入此界来并未得到宗门应允,故而只有师尊留下的一道秘力于泥丸宫内会在生死之刻发动。”
“裴道友你固然可跨境而战,但面对返虚后期我们胜算实在太小,已近于无,我生了退却之意。”
裴夕禾右手一挥,念力幻化出的镜子便是随着散去。她这才看向商玄毓,听了她一席话心中倒是并不觉得其苟且懦弱,毕竟若是面上英勇,战时胆怯,那才是叫人糟心不已。她能如此坦诚便叫人讨厌不起来。谁会想去送死呢?裴夕禾嘴角轻扬,笑道:“你暂且不急。”
墨色的瞳孔中有着波光跃动,给商玄毓一股安稳之感。眸色转为锐利,裴夕禾接着说道:“若是付出些代价,也不是不能杀。”
牧笙的背后真有邪妄城,那“食尸”邪主实在是威胁,麻烦极了。可裴夕禾反倒更坚定了要诛杀牧笙的决心,更要兼带着那血屠子。他们二人入内带着邪妄城城主的“任务”,是什么任务?管他什么任务,定然是对天虚神州不利的东西。出动了五位邪主之一的食尸,想也知道其牵扯之大。要说裴夕禾欲杀二人是为了天下苍生和神州生灵,倒也没那么伟大光正,可她总得为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减少些不必要的麻烦。商玄毓听得她说“也不是不能杀”,艳丽的眉宇之间并没生出什么质疑和震惊神色,反倒是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裴夕禾出身上一元刀一脉,那赵宗师可是出了名的护犊子,当初甚至为了他的大弟子闯上蓬莱仙山,力压同境。眼前的女修是他的小弟子,怎么会不留给她保命制敌之法。虽然那血屠子身上也定有那城主留下的类似手段,但裴夕禾定也能想到,说出这般话,便是有了计较。她朝着裴夕禾拱手道:“裴道友如有吩咐,我定全力以赴,但还请道友怜惜在下的性命,我还想风风光光回合欢教派,一雪前耻。”
裴夕禾看向她,眼中多出了些郑重。“我只要你拖住牧笙,越久越好,我来对付血屠子。便是不成,我也能保你性命。”
她有飞龙令中最后一道真龙罡气,有宗师令中的师傅力量化身,有大日金焰这一杀手锏,还有三件神物压身。纵使杀不了血屠子,以寰天珠的遁天神通,要带着商玄毓安然离去总是能做到的。商玄毓笑得灿烂,不自觉露出了些倾城的妩媚来,但眼中同时闪过郑重神色。“那我的命可就交到道友手上了。”
诛灭邪祟是灵魔两道修士达成的共识,她多次同裴夕禾相遇,也算是一番缘分,相处之间此女总给人一股让人信服之感,若她真有手段诛杀二人,最次也能带自己安然逃去,那商玄毓便愿意赌上一赌。……天虚神州,昆仑。无崖子握着一卷金色的卷轴,向来淡然的面色带了些许变化。“如此我昆仑要多谢阁下。”
他对面的男子身着白金色的锦袍,站在那里便如劲挺青竹一般。他眉若远山黛,可澄黄色的眼瞳中满是冷漠,如同沉浸着常年不化的坚冰。“此大阵须得天下携手设下,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