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舞闻言,僵硬的表情才稍稍好一些。
通常这么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对了对了,侧夫人定然是在硬撑,等自己走了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生气呢。
曼舞心中舒畅,面上却故作哀怨,“侧夫人果然是大度宽容,妾身真为殿下高兴。”
再演就过了。
顾华菁敷衍地挥挥手,等曼舞离开了,才扭头对青梅说。
“以后这样的就别放进来了,还以为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小姐,后宅里可都是这样的,您以为能有什么有趣的?”
顾华菁撇撇嘴,“所以我才总说,嫁了人有什么好的?瞧瞧,我这么劳心劳力,你们都不心疼?”
“……”
青梅怅然了一下,“可是,如果能遇见对小姐一心一意的呢?”
“没有这种可是。”
顾华菁往后靠在椅背上,“至少国朝,是不会有的。”
轻声的叹息顺着风飘散,顾华菁没想说给任何人听,却挡不住别人的耳朵。
偏厅的外面,封容的身形站在阴影里。
他习惯性收敛气息,不注意很容易让人忽略掉。
顾华菁话里的感叹,像是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惆怅,没有埋怨,没有激愤,只是如实地阐述一个事实而已。
这还是曾经对白凌天倾注全部的热情,落人口舌也非要嫁过去的顾华菁吗?
一次的挫败能让一个人改变如此巨大?还是说,这个顾华菁,跟他知道的那个,并不是一个人……?
封容的眼眸危险地眯起来,周身的寒意让人不敢正视。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华菁变成了这么个自己无法预料的人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华菁慢慢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封容觉得,他曾经以为这不过是顾华菁看透了,但现在看来,她未免也看得太
透了!
曼舞在去了顾华菁那里之后,便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顾华菁可不是当家主母,她只不过是个侧夫人,因此在殿下娶正夫人之前,牢牢抓住殿下的宠爱才是当务之急。
曼舞压根儿不担心顾华菁不相信自己,怎么可能?自己的宠爱和地位受到了威胁,哪一个女子能忍耐得下去?
果不其然,顾华菁很快传召了清歌过去。
“清歌妹妹……”
曼舞颦眉,眼露担忧地看着清歌,“侧夫人为何会找你过去?妹妹可是、可是做了什么让侧夫人不喜的事情了?”
清歌摇了摇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妹妹不过是多去了殿下那里几趟,侧夫人便如此针对你,对了,殿下,妹妹还不赶紧使人去告知殿下一声,殿下定会为你做主的。”
“夫人并未对我做什么,她是侧夫人,便是做了什么,想必也是有原因的,怎么能去叨扰殿下?”
清歌的声音平稳沉着,拉开曼舞的手,稍作整理便去了顾华菁的院子。
哼,不知好歹,别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曼舞在她身后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转瞬即逝。
随后她又恢复成担忧的样子,回头吩咐,“殿下今日在水榭那儿听戏,你们赶紧过去送个信,就说若是迟了,清歌妹妹兴许就要不好了。”
曼舞的丫头神色忐忑,她们还记得婉儿身边那个丫头的下场,悄无声息地就没了踪影。
若是得罪了侧夫人……,那就是她们的前车之鉴!
“怕什么,你们以清歌的名义的去,殿下对清歌……”曼舞咬了咬牙心有不甘,“殿下对清歌总是有些不同,想来不会追究。”
丫头对望了一眼,仍旧心有余悸,可曼舞的话她们也不敢不听,这个后宅里虽
多了个侧夫人,可侧夫人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她们能仰仗的,也只是伺候的主子罢了。
低头应下,小丫头匆匆往水榭的方向离开。
曼舞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纹,这么一来,不管殿下是帮侧夫人或是清歌,其中之一该是都会元气大伤。
对她来说,哪一边失意,可都是好事呢。
“雷见,你觉得这戏唱的如何?”
雷见神色一凌,眼珠子瞅了戏台上一眼,满脸严肃。
“唱得好。”
“是吗?我怎么觉得,没什么意思?”
“……”雷见黑线,“虽然唱得好,但是没什么新意,殿下想必早听腻了。”
“唔,说得也是,不如你说说,怎么改才有趣?”
“……”
雷见一本正经的眼角开始抽动,殿下这是闲着了,折腾他玩儿呢。
这么闲去找夫人啊!
雷见绷直了骨头,“属下才疏学浅……”
雷见话还没说完,就被封容的眼风扫得赶紧住口,低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才疏学浅这种话,顾华菁经常挂在嘴边,一不想做什么,就特谦虚地拿出来用,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自觉。
封容的眼神盯着雷见,盯得他缩着脖子恨不得将整个人埋起来,听着侧夫人说多了,他居然随口就拿来用了?
好在,封容也没继续说什么,眼睛慢慢又转回戏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