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中华文明千古以来又有“学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的传统。
身为皇王的朱祁钰自然可以轻松利用官爵、名誉做诱饵了,石亨这种正统、景泰朝的名人,彻底改变了明朝景泰中兴格局的人,朱祁钰身体里那个记忆怎么可能忘记。
不过也不能总是拿着塑料饵骗鱼,总有聪明的不上当,所以钓手至少要拌点实在的饵料让鱼闻到香味,甚至还能吃上几小散碎料,这样水里的鱼闻到味都会凑过来。
鱼多了,自然就要争抢饵料,到时候就由不得大鱼想试探了。有饵在身边,只会抓紧时间一口咬上去。
早议时,看到都察院是右都御史陈镒来上朝,朱祁钰直接表示要各部、衙学习都察院这种“轮值上早朝的精神”。
朝臣们还没明白这是种什么精神时,朱祁钰就指出这是种‘内部审计’精神,避免有人把持衙门。能够有主管和佐贰官轮流上朝一能确保衙门里的大小事务都能有机会及时上报到中枢进行讨论,避免了一人的判断失误而延误有效时间。
更有甚者,就是避免了一人长时间把持衙门话语权,使主管产生骄横心态,甚至拿衙门当自家书房一样。
皇帝说的话,那是天宪,自然是要遵从的。以后各部主官想自己天天来上早朝都不行了。等到午后参加朝议?皇帝都不是经常来,自己来参加岂不是掉了份。
就在朝臣们心里嘀咕着这个年轻皇帝开始作妖时,朱祁钰再次询问了甘肃情况。
“甘肃、宁夏为大明西北要冲。永乐时,也先之祖顺宁王马哈木虽有归顺之名,实则言语狂悖,表辞轻慢。时高祖文皇帝为应付蒙元残部,不得已宽宥其罪。如今达贼成势,也先继承父、祖兵马统一蒙古,数次南下为祸,实为大患。”
“自宣德以来,也先经营西北,大明西北诸卫实以归贼所有。东北兀良哈三卫、女真诸部实则新降达贼。朕所以命甘肃、宣府、大宁各自便宜行事,务要使诸卫与达贼离心离德,由此恢复我大明太祖时北部防线。”朱祁钰轻叩案几说着话,下面朝臣就像小学生听训一样端正坐着。
挺好的,还有坐。多少年了,自宋以来朝臣们就只有站着、跪着听旨的份。
“正如此,朕一再督促甘肃当对西北诸卫有所行事,不能坐视达贼日益强势而无所作为。如今甘、宁可有回报?”朱祁钰看向于谦道。
“回陛下,宁夏总兵官张泰上奏请造别样轻车。”于谦回复道。
“别样轻车?近月余所造轻车用以阵仗杀敌效果明显,张泰以为不妥?”朱祁钰诧异道。
“回陛下,宁夏屯田汀畦沟渠甚多,现有战车止宜空旷原野列阵迎敌,甘、宁诸地使用多为不便。”于谦回复道。
“嗯,朕素来知晓原有战车操之需得七匹马,更要十余可战之士。虽是缦轮笼毂,兵仗之制齐备,实则只宜平原旷野列营谒敌。朕遂亲制图册……咳咳……朕遂亲自授予图册命工部打造新式战车应敌。如今宁夏所奏别样战车,可由兵部测试,如果真可用,当予以推广。”朱祁钰一时嘴快,引来一片侧目。
“回陛下,张泰奏称请造小号战车,图画已随奏报呈送。此车每辆用马一匹,车辕暗藏兵器,遇敌可由人拉动。如此,则‘外足以抗敌锋,内足以聚奇兵’。且此车已于宁夏试用,所用官军皆称善。”于谦轻轻斜了朱祁钰一眼,心中已经波澜不惊。
就知道是你!如果不是兴安之前透了音,还真被你骗了。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是扮猪吃老虎。当日太后懿旨都不奉诏,恐怕也是早就计划好了的吧?!
再一侧目,旁边的王直、陈镒等人也各自交换着眼神,怕是也和自己差不多心思。
“果然好用,便往甘、宁推行,命工部先打造一些便是了。南方多崎岖山险,不妨先拨付一批试用。”朱祁钰大手一挥就要推行。
“陛下,户部已无钱粮可供打造新车。”此时,任职户部尚书的大学士陈循跳出来反对道。
再一看王直,眼观鼻,鼻观心,已经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了。
“没有钱粮可供采买,可有布帛?又或者茶盐?”虽然早就猜到大臣们不会支持,但是直接以没有钱粮拒绝还真难不倒朱祁钰,只是形式上还是要走一走的,不然怎么能显得出自己能呢!
“回陛下,实在没有钱粮了。”陈循直接拿出户账册出来说话,一笔笔算下去,除非提前预收税款,否则真的不够钱用了。
按照以往的操作,怕是要再印一堆宝钞出来糊弄人,但是朱祁钰才说过不准使用宝钞,自然陈循也不提。
大殿里众人各怀心思,只是大多想着怎么从朱祁钰手里拿走内库的钱财罢了。
查抄寺庙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就是皇室,各种金的玉的都进了紫禁城给了两宫,银、钱和宝钞直接入了皇帝内库。
粮食布匹这些倒是入了户部名下,几乎没捂热就被花了个干干净净还多贴了不少。剩下的只是土地、房屋、店铺什么的了。要说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可就是变现成问题,总不能拿着土地、店铺跟人说:“给我造一架战车划一寸耕地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