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睁开眼。
火光照亮了山洞。
洞里弥漫着烤肉的香味。
“苏丫头”,路六试探地喊了一声。
直到苏乐将视线转过来,路六兴奋地朝洞口大喊,“醒了,苏丫头醒了。”
苏乐费劲地坐起来,将身体靠着山洞墙壁。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乏力,头昏脑涨。
视线向下移,地上铺着枯草,枯草上垫着一件衣服,身上盖着一件衣服。
都是黑色,不知道是谁的。
璟王和那律同时走进山洞。
璟王快行两步,蹲下来与苏乐平视,关切地问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一边问一边伸手贴上苏乐的额头。
苏乐摇摇头。
那律端来水想给苏乐喂,被璟王从中截胡接过去,举到苏乐眼前。
她看看那律,又看看璟王,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她伸出手,璟王死死握住杯子,嗯?杯子,哪里来的?
没想太多,她实在是太渴了,就着璟王的手,喝完一整杯水。
璟王将空杯子往后一递,没人接,转过头看着有些愣的那律,将手里的杯子抬了抬。
那律回过神接过杯子续上水。
还没拿到苏乐跟前,璟王又截胡接过,送到苏乐面前。
那律眨眨眼,有一种自家白菜好像被猪盯上的感觉。
苏乐眨眨眼,璟王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不管他,继续就着杯子喝完一整杯水。
两杯水下肚,好像吸了一大口氧气,脑瓜子逐渐清醒起来,身上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那律看着苏乐喝完两杯水,也蹲下来,问道,“乐儿……还好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苏乐有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又怕提起来让她伤心,到最后只说了一句成年人才能听懂的话。
苏乐听懂了,她不是真的小孩子,露出笑容,视线一一看过去。
杵着大刀当拐棍的路六,伤口包着布条的那律,以及眼里透着关切的璟王。
“我很好,别担心,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有有”,路六一瘸一拐走到火边坐好,抽出小刀从大块的肉上一片一片割下。
苏乐也挪到火边,接过肉,大口大口吃起来。
腥味不重要,吃饱肚子,快速恢复更重要。
眼见她吃得差不多了,璟王收走了肉,“你刚醒,不能一次吃太多。”
苏乐再次觉得这个璟王是假的,以前在宣王府那个清高傲气的贵族公子去哪儿了?
吃过饭,苏乐坐在洞口的大石块上,为了她,大家又要耽误一天的行程。
这处山洞地势有些高,从洞口远眺出去能看到随山起伏的树林。
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个多月以来发生的事情。
上一世威胁她生命的是绝症,她坦然接受,并积极面对生活。
在有限的时间内,只要她感兴趣的都会去学习,充实自己。
她不怕死。
十二岁以后的日子都是偷来的,活一天赚一天。
死的那天一道白光闪过,她就成了婴儿。
甚至不清楚发生的原因和原理,太不合理了。
捡来的人生吗?所以她尽情享受着在这里的一切。
享受着在几千年前繁华的古都里游荡,随便一件都是古董。
享受着幸福的家庭和来自所有亲人的爱。
享受着没有疾病折磨的身体,想吃什么吃什么。
她活得任性且洒脱。
如果哪天突然走了,也不至于遗憾。
现在,那些对她好的人一个个从眼前死去,忽然生出一种对抗命运的想法。
如果她这一世也只有二十五年生命,在此之前,她想为他们做点事。
那律和路六隐藏在一颗显然档不住身材的小树后面嘀嘀咕咕。
“苏丫头坐在洞口一个时辰了吧”,路六问道。
“嗯”
“那你说她在想啥”
“我怎么知道”
“你不问了她没事了吗?”
“我也不确定她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那咱要不要过去,吹风不利于身体恢复。”
“你去。”
“……”
璟王听不下去了,越过他两直接走向苏乐,学着她的样子,坐下来看风景。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她刚刚想的能告诉谁?谁也不会信,说不定还以为她受刺激太大,脑袋出了问题。
璟王被四个字堵了回来,以为她还在生气他来晚了,便解释道。
“其实,其实我来很多天了,但一直找不到你们,才来晚了,你别生气。”
嗯?他在给她解释,宣王府的小霸王在给她苏乐解释?这感觉太奇怪了。
但还是认真地想了想,想起那天她的责怪,怪别人没用,是自己太弱小。
“那天是迁怒,你别在意。”
一句话又成功让璟王尬住了,他倒希望她责怪他,不责怪反而有种失落的情绪,是因为以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