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秋听到他嘲讽的笑顿时憋不住了。
抓着他衣摆的手松开,从啜泣转到了持续不断的低声哭泣。
顾怀年一言不发地又点起一根烟,微低着头睨着她,冷漠地看她装模作样地哭了半天。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后来她终于忍不住偷偷捂着脸他一眼,顾怀年才掐了烟走到冰箱边,随手拿了块巧克力往她嘴里塞。
早就哭累了的夏秋秋偏着头躲开不肯吃。
顾怀年丝毫没惯着她的意思,掰着她下巴强硬地挤到她嘴里。
力道大得让夏秋秋有点痛,囫囵咽下正想说话。却听到他站起来后又冷又淡地开口。
“继续哭,巧克力多的是。”
夏秋秋脊背一僵,愣在原地脸上满是诧异之色地把哭声停了。
顾怀年就那么看着她,没有温度。
夏秋秋知道,他是在等她的道歉。
她本来设想的是一来就撒泼打滚地说对不起,甚至…
她摸了摸口袋里包得有些难看的打火机,用力把它塞回去了一点。
可现在他这副模样激起了自己的倔脾气,就是不服软,倔强地别过头抿唇。
空气安静了很久,直到夏秋秋腿都快麻了,顾怀年才淡淡出声问。
“ 你就没什么话想说?”
夏秋秋犹豫一瞬,再次弱弱地抿唇摇头。
顾怀年自认自己一向理性自持,可短短一个晚上他所有的情绪都被激得无法控制。
脸色阴沉的男人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强迫她抬头与自己对视,素来平稳的音调也有一瞬的低沉。
“舌头呢?哑巴了?”
夏秋秋真的被他吓到了,身体忍不住颤了一下。
以往他再生气都不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不理自己不超过半个小时。
“夏秋秋,今天要是没有我,你真以为你能这么轻易就逃过了?”
他脸上有着让夏秋秋感到陌生的狠意,薄唇里说出的话也越来越让人听了不舒服。
可他还是要继续说,要把所有肮脏撕裂在她面前。
“你知道高宽强奸了几个女人吗?或者说他根本把你当成小姐,给点钱就能上,甚至还以为你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顾怀年看到夏秋秋可怜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心软,可是自己不可能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
她从小到大被保护得极好,遇到街上耍着拙劣把戏,把手藏衣服里面装残疾的流浪汉都能扫个一百给他。
简直单纯到可笑。
顾怀年放开愣怔的夏秋秋,她下一刹便软绵绵地低下头。
她怕热,每次一进门第一件事就是脱外套。
今天的她里面穿了一件普通的吊带和牛仔裤,栗色的长发松松垮垮地被一个黑色橡皮筋扎在耳后。
整个人被头顶的暖色灯光照得散发着淡淡的暖光。
她感受到身后的摩挲忍不住缩了一下。
冰冷的手掌激起蝴蝶骨处的细小绒毛,顾怀年的耐心仿佛到了极限,他附在自己耳边低沉的呢喃好似来自深渊。
“嗯?夏秋秋,回答。”
被抓住后脖颈与他对视的夏秋秋眼底的惊慌失措一闪而过,快到抓不住。
她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仿佛是一条不听话的狗,卑微又可怜地挨训。
她垂下眼望着地上汇起的一些晶莹的泪水,不答反问。
“是吗?那你呢?”
“把我当成什么?”
“ 坏东西…”
夏秋秋也不知自己此刻的心情,是该伤心还是解脱。
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叫你宝贝。发怒的时候只会侮辱你,让你羞愧。
她早该认清的,顾怀年这样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可能心甘情愿地受得了这样的自己,哄自己一辈子。
两个人谈到这里似乎越说越远,她连哭都不想再哭。
她只想回家。
顾怀年是真的怒了,焦躁几乎要化成实质从胸腔冲出,软硬不吃的夏秋秋让他一时间失了理智。
“ 行,你滚吧。”
他再也懒得和她多说,就让她觉得自己是坏东西吧,真就多余管她。
顾怀年浑身冷气地起身大步往房间走。
夏秋秋也没有在原地站太久,空气里的味道让她有些生理性的反胃。
一把抹掉脸上半干的眼泪,抬高下巴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狠狠地踹了金属桌子一脚。
颇有些威风凛凛的气势在。
当然前提是她的脚没有又肿了几分的话。
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让她抓狂,她也不想要衣柜里那些包和衣服了,反正都是顾怀年买的。
浪费的是他的钱。
想了想她还是转身从冰箱里掏出最后一盒冰激凌,头也不回地把门重重摔上。
“砰————”
楼下等待已久的管家嘴角的笑差点挂不住。
特别是当夏秋秋坚持要自己叫车时,他犹豫了几秒看了一眼安静的楼梯。
拗不过夏秋秋还是给门卫打了电话让他们叫辆出租车来。
出租车刚走没一分钟,他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