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不是……”完了我这会已经晕了,我感觉他极可能要让我回去了。
“没事,有事你就说,我不是你想的那般严厉。”我听到了他合上书本的声音。
好吧,我也不知怎么想的,他那么温柔的语气……我突然就说了出来,“我……我是裴桃茵,裴青是我的哥哥。”
我……我怎么就说出来了啊……
“嗯。”他好像很满意,“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放心”,他突然靠近我绯红的耳朵,“从今天起,我是你的先生。”
“我姓石,叫阡。”
“石先生。”我礼貌一句,尽量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不知怎的,我想看看他的模样。
我缓缓抬头,却发现他也在打量我。
我感觉他突然也不那么镇定了。
他轻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你今天多大?”
“今年刚过及笄。”
他怔了一下,忽而眼里飘过一层黯然的光。
我忽然好奇到:“那先生呢?先生今年可有弱冠之年?”
“我?”他笑道,“我都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了。”
“……啊?”这回答我属实没想到,他风度翩翩,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样子。
“怎的,我看起来很年轻么?”他发出一声爽朗的笑。
我看着他那般模样,他真的很有那种……少年感。我忽而又低下头来,“先生保养的好,是我冒犯了。”
“对了。”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你不回去?”
“我……离这儿有些远。”我为难道,却不能说出事实。他对我而言并不是非常熟悉,还是要防着的。
“那……你住我隔壁那个房间吧,那里空着,没人。”
我有些惊讶,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
“嗯?”
“这……这不好吧……我……我没租费……”
他思量了一会儿,“免费的。”
这话让我更生疑了。
“那……先生可有家室?”
“你都去过了那里,还不知道?”他微微皱眉,忽而眼里闪烁了一下,“怎么,你这般警惕,是害怕我将你如何?”
“……先生,这不大合规矩。”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又被他识破了……
我实在不好意思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即便……他现在是我的先生。
“那随便你吧,我不强求,只是建议罢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里却空了。我走在路上,却不知要去哪里。
我是恍惚了,是茫然了。不觉然风吹的发丝飘起,微夏藏匿着树叶的气味,我看不见前面的光。
是的,我后悔了。
我不愿早些去,只为那该死的面子,等他熄了灯、睡下了我才去的。
我轻轻打开门,生怕吵醒他,依稀摸着黑、看着月光摸路的,我是真的小心了。生怕在碰到什么。
我睡在了他隔壁的屋子,心里面小鹿乱撞。
他……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里都是他了。
……不对,他是我的先生,母亲说了,先生是必然要敬重的,可我……
在想些什么呵……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清晨。
我在睡梦中恍惚,眼中星星点点。
我感觉有人在搔我痒,我不觉然咯咯笑出了声。
“起床了。”
从恍惚中惊醒,我这时才看清了,他满脸笑意的样子,恰似那早晨叶上滴下的露水,清澈又明朗。
“我会熟悉他的。”我心里暗暗想。
心里是那么鼓励自己的,嘴上又是另外一个样子说的,磕磕巴巴地蹦出几个字,我自己都嫌尴尬。
“石……先生,早上好。”
“嗯,早上好。”
“快起来吧,不然功课要拉下了。”
“是了,听先生的。”
他就好像是这深林里的一束光,在窸窸窣窣中透过树叶,打量着那个还不熟悉环境的小花儿,便轻轻覆在了她身上,让她感受到了温度,让他不再如昨夜的那般寂静冷漠了。
她除母亲外第一次感到的温暖,竟也是没有任何一点血缘关系的人留的。
今年是1914年,民国三年,这一年的风景,对我来说,好像比往年不同了些。
我到了“私塾”,一如既往地听先生讲课,我的手扶着脸颊,不得不说,他的思路确实清晰。
我喜欢他讲的思路,自小到大以来,我一直没听过别人给我这么讲。
他好像喜欢开玩笑。平常也确实是这样。
听他讲课的语气,却是十分严谨的,他比我高一个头,这般看他站在讲台上,他喜欢用一个指头指着黑板一字一顿地给我们说,有时传出几声欢愉的笑,想来也是先生讲的太有趣了罢。
我见得大多数城里的先生,大多都是讲国文的,却还没见的这个石先生教的竟是算学。
这里也有讲国文的先生,却是女子,她是我这里唯一见到的女子。她看起来比我略微大些,她容貌姣好,天然艳丽,好似一朵清水芙蓉,却层出不俗。她的眉毛很特别,就是……那种弯弯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