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了门,倒不是那种正大光明的,我感觉我像只老鼠一样,靠在墙上,不知所措。
我轻抬起头向上瞟了一眼,他正在看着书喝茶,我是第一次觉得一个男子长的那般好看,虽然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我怕他发现我的目光。
半晌,他问我:“今早儿走的是你吧?”
我压低声音道:“是……”
他道:“落了东西?”
“……是。”
“这个?”
我还未觉察到他已走了过来,将包裹提到我眼前,我还未反应过来,急忙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抬头一看竟全是他的模样。
我顿时脸烧得通红,连忙鞠了一躬,拿起东西就要道谢,却没想到拿的不稳,包裹上的结一松,东西哗啦啦啦地掉了一地。
这下更尴尬了。主要是遗像的背后确实有我的名字。现在正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脚下。
我这个时候真希望他不识字,毕竞深山里的人大约都……
“裴桃茵?”
“啊?”我怔了一下,果然,愈不希望的事来的愈快。突然我急中生智,“这是舍妹的闺名。”
“你把这个带在身上?” 我忽而哑口无言,他不会认为我是那种人吧?
“我不是……”我连忙解释。
我抬头似期待般的望了他一眼。果然,他的目光突然冷淡,“你走罢。”
只是我收拾时却听那人喃喃:“裴桃茵……裴桃茵?”
算了,这人指定是脑子有点毛病……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都说了是亲兄妹,亲兄妹,还被想成哥哥喜欢妹妹的癖好不成!
我是说我装错了东西又当如何?
对呵,这么说好像....也不是不行?
罢了,真是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不过是陌路相逢的一个陌生人罢了。
我只当鞠一躬,道一句“谢谢”“告辞”也罢。可谁又知……我把“告辞”错口又叫成了“小女子告辞"。
……真是以前在父亲家里叫惯了口,还是……慌乱中最容易怕出什么岔子……
我真想扇我自己个耳光。
他果真察觉到了 ,“什么?”
“我……”我想我这会儿还没组织好语言。
“你是……女子?”他一脸诧异。
“……啊?”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抬头瞧着他回眸的模样。修长的粗眉,秀气的脸颊,有些读书人的气质,倒不像平常邻里说的书呆子。略显惊讶的双眸,现在就那样略显惊讶地看着我。
我想是我那般打量他出了神,竟半天没有缓过来,他也该应当也没有见过这般气氛微妙的局面,想必也是有些好奇的。
我觉得我这时应该是有理智的,于是我这次未没有稍做一丁点儿迟疑,撒腿就往门外跑。
我不知道他是否反应了过来,但这和我没多大关系。我一口气跑出来。太阳已然照在头顶,再看不见那座瓦房, 那个人了。
我仔细又检查了一遍,发现包裹里一切完好,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这时,我才发觉大抵已经正午了,我还一口都没吃,包裹里偷带的干粮昨晚前就已经吃光了,想必是那人见我可怜把我背回去的,浑身乏力应该也是及时吃东西的结果,可我还误解他……唉,难得山上有如此好人。
好人一生平安。
我想我大约也只能这样给他祈福了,毕竟只是过路人,如果日后有缘。遇见他了,给他道个谢,当他是个可交之人也好。
他若要什么的话,让小荷拿上一点就好。 小荷是我的晚里的贴身婢女,她和我在一起的时日不多,是母亲去世前的时候她伺候过几日,这之后便跟着我了。
我让她送点东西来,父亲不会说什么吧。算了,也没指望过什么。他那般苛责,看我以后回去探亲还能否经他允许了。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法子,只好先去那所学校看看有没有纸可以用来写信了。 我望了下前方的路,但愿能在饿死之前到达那里。
还好这时正值微夏,否则我得热死不可。
路上无聊至极,想些别的反而能转移注意力,就感觉不到那些艰苦的酸痛了……
比如说……
那个长的好看的陌生人?
怎么想到他了啊……算了,想都想了,又不会死人。
说起来他……怎会住在这山里,不会和那所学校有关系吧。
大抵是我想多了。
“啊!!”
什么东西啊,撞到本姑娘的头了。
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扇铁门。 不对……
我看了看手里攥着小荷之前给我的简易地图,是这里没错了!
天呐,有生之年终于到了那所学校。话说,那座瓦房离这里居然还挺近的。谢天谢地,竟然没有迷路。
但学校,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只有一座房子,应该是私塾差不多。果然消息还是有误的,也不知父亲从哪听来的。
我敲了敲门。
又是一席蓝色素袍印入眼帘。
我抬头……
想来是我做了梦,那般之前的情景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