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像钉子凿入土里。
路越来越窄,道边的野田渐渐变的鲜绿,地里却看不见半点庄稼的幼苗,甚至连蛙叫虫鸣都没有。
一片死寂。
方邪真心知离敌人越来越近,因为荒田被人设置了某些东西。
机关,陷阱,毒药,暗器……一切皆有可能。
无论是什么,一定是要命的。
很快,他就望见路尽头的木屋和菜园,那是以前的家。
方邪真陡然收住脚步,拉辔停马,手中的剑鞘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淡淡的寒光,犹如一条昏睡的巨龙正缓缓睁开眼睛,逐渐苏醒。
剑仿佛灵魂附体,与主人心意契合。
人生怒意。
剑露杀气。
方邪真盯着前方十丈开外的石心肠,他正蹲在一个大木桶上,像极了田埂上的大蛤蟆。
对方左手捂住胸口,用力的揉着。似乎他疼痛欲裂,心房马上要蹦出胸膛。
石心肠心疼时,便要杀人。
他今天已夺走三条人命,但还有更重要的人要杀。
石心肠脸上闪过一丝寒意,左手揉着胸口,右手亮出自己的兵器。
他的武器与胞兄石断眉不同,“断眉”擅使钢叉,自己用的是槊。
一柄短槊。
槊尖还有血渍。
方邪真缓缓抽出剑,随即碧芒破鞘而出,像一缕翠色的梦,惊醒了幽暗的天际。
马亦被剑芒惊了一惊,摆动脖子发出一声长嘶。
马嘶余音犹在,方邪真背后又传来“哞”的牛叫声。
叫的凄凄冷冷,哀哀切切。
袁煎炸来了。
他罩着牛首头套,牵着戴人脸面具的牛。
石心肠挡住去路,袁煎炸封断退路。
他们要给方邪真一条绝路。
“你终于来了。”石心肠狞笑道:为了杀你,我们准备了好几天。
方邪真淡然道:若要取你的命,我不用准备,随时随地都可以。
石心肠道:你不该帮追命害死石断眉。
“你更不该杀马脸。”
袁煎炸掏出牛耳尖刀,他的话很冷,眼神也冷,刀锋更冷。
方邪真冷哼道:石断眉与沈凄旋根本就不配存活于世,这种人死了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石心肠凶目一瞪:你会后悔方才说的话。
“你们会后悔杀害那些无辜村民,今夜我没打算让你们活着离开。”
说完,方邪真看了一眼石心肠脚下的木桶,全然不顾身后的袁煎炸,或者说是顾不上。
骤然间,石心肠身影一沉,整个人都掉入木桶之中。
木桶很大,足以装下他的身体。
但石心肠为何要跳进桶里?
方邪真一怔间,木桶猛的摇晃翻倒,“咕隆咕隆……”的滚过来。
这个突变令人诧异,石心肠的举动很奇怪,甚至看上去有点蠢。
一名优秀的杀手居然钻进木桶,然后朝对手滚过去。
这哪里是进攻,分明是送死。
可偏偏对方就这么滚了过来,滚来送死。
不对!
绝对有蹊跷。
石心肠精通陷阱,工于心计。
他非但不蠢,反而很精明。
方邪真迟疑时,木桶距自己仅有四五丈远,而身后亦有动静。
袁煎炸出手了。
牛突然咆哮起来,发疯似的向方邪真发起冲击。
蛮牛如山,疾奔如风,大地似乎都在颤动,那对牛角比钢刀更锋利。
关键牛角上淬了剧毒。
“牛癫疯”。
前有怪桶,后有疯牛。
怎么办?
方邪真可以让开,往路两旁躲避。但他看见绿油油的荒地,立即打消此念。
那里行不通。
是死路。
田里早已布满毒药。
“大花绿”。
此刻,滚动的木桶离自己不足三丈,牛也逼得越来越近。
怎么办?
方邪真想到另一个办法:跳。
他可以跳过木桶,然后再回身反击袁煎炸的牛。
可是能跳吗?
跃的过去吗?
你想到的,石心肠会没想到吗?
对方怎么会疏忽这一点,除非他故意为之,那是另一个陷阱。
不行!
犹疑一瞬,木桶已至身前一丈,没有时间去细想,只能主动出击。
一剑劈开木桶。
石心肠在桶里,无论他耍什么手段,先毁了他的桶,将其斩杀。
即使杀不到石心肠,桶也会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