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若有所思离开的刘红梅,灵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察觉到呼吸时喉咙的痒意,她强捂住口鼻,沉闷的咳嗽了两声,随后又急忙端起旁边的瓷碗,用水将咳意压了下去。
见刘红梅没有回来,她方重新躺在了床上。
看着头顶的木梁,她的思绪飘的有些远。
上辈子的今天,也就是在刚刚,原主的大嫂赵春桃当着众人的面控诉他天天躺在床上,不干活也就罢了,甚至还要抢孩子的吃食,就算是当初他救了两个孩子,作为一个成年人也不能如此吸哥哥嫂嫂的血。
村民们虽觉得救命之情大过天,但各家都不富裕,也只能勉强填饱肚子,所以对此大家各执一词,但总的来说蒋家在这大榆村成了笑话。
在大嫂的娘家人闹过几次,二嫂也默不作声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后,原主的父母蒋大海和刘红梅也只能妥协,同意分家。
按理来说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算是结束了,原主靠着官府每月奖励的六斗米也不至于饿死,再加上还有蒋大海和刘红梅的帮助,身体也一天天好了起来,虽不能干活,但也能够生活自理。
不过他的底子毕竟有些弱,在入秋时分偶感风寒,再次躺在床上。
养病期间的某天晚上,他的窗户却被人打开了。
原主本就烧得有些糊里糊涂,根本没有察觉,等第二天刘春梅早起过来查看的时候,方发现原本的低烧成了高烧不退,甚至……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没了。
他本就身体不好,死了也算是给刘红梅和蒋大海减轻了负担,但却没想到二老因他的死亡,身体每况愈下。
在父亲死后,一向要强的刘红梅也越发身体孱弱 。
而最后,刘红梅是在冬季的寒风中活活冻死的。
敞开的大门,呼啸的冷风,飘落的雪花,将那人的脚印遮盖,而趴在门口的刘红梅也让众人以为她是半夜想去茅房,但却不小心摔晕过去而冻死。
殊不知彼时刘红梅高烧不退,迷迷糊糊间发现门被打开了,想要下床关门,却因没有力气,就这样晕倒在了门边。
知晓自己死亡真相的原主一开始虽有些不可置信,但也只当自己这个累赘死了,父母也能够安享晚年,但看着老两口一日日衰弱的身体,还是隐隐有些悔意,而在母亲被相似的方法害死后,愤怒彻底爆发。
原主并没有看到动手那人的身份,只模模糊糊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所以灵柯也不能确定动手的到底是谁。
只能说这家中的每个人都有可能。
至于他们所谓的吸血,那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原主作为一个县试第一、府试第二并且因着年龄小的童生,每月有六斗米的待遇,说什么是靠着哥嫂养活,就是在胡扯。
且蒋丰收和赵春桃也是用了当年县太爷奖励原主送来的十两银子作为本金,才能在镇上开了个杂面摊子。
两人的手艺都一般,之所以能够开起来,也是凭借了原主这个神童的名号,不然就那味道,怎么可能一开就是六年?
当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原主名气对于镇上百姓的吸引逐渐降低,以至于二人的生意也每况愈下,两人才想要摆脱他。
而原主的二哥二嫂虽从未主动提及分家,但这两年来对原主一直是无视的态度,虽也想要分家不想“养着”原主这么个废物,却不会主动提出,但时不时对着蒋丰收和赵春桃说两句扎心窝子的话,让二人越发想要分家。
既然对方想要分家,她自然不会反对,至于以后这群人摆脱自己后能够混出个什么名堂……
灵柯嘴角微微勾起,那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咳咳咳……”
正在她思考后续打算的时候,一阵痒意再次弥漫开来,紧接着刘红梅如一阵风般跑到了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扶起身:
“秋收,你喝点水。”
见碗里已经空了,她微微一怔,随后急忙抱着碗朝外跑去。
看着只有一米五出头的老太太小腿倒腾的几乎要看到残影,灵柯急忙提醒:
“娘……咳咳咳……您慢点……咳咳咳……”
然此时刘红梅早已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正在灵柯有些无奈的时候,西屋厨房传来了赵春桃阴阳怪气的说话声:
“这大夏天的,咱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谁家喝热水啊!我看您是年纪大了,不知道这柴火在城里的价格,就这么一小捆,就得五个铜板,我和丰收一碗面才能赚一个铜板,且这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我们这段时间一天最多卖出去二十碗面,再加上……”
赵春桃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叉着腰的刘红梅打断:
“你一天赚二十文怎么不交给我?我看你们这是还没分家就开始打小算盘了,别忘了你们现在用的面和菜都是从家里拿的!”
见赵春桃还有些不服气,她指了指一旁捆好的柴火:
“还有我烧柴火怎么了?这是你砍的?我和他爹还没死呢!你就想要当家做主了?谁家儿媳妇像你一样?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娶了你这个搅家精!”
赵春桃还想要吵,院门口传来了刚从田里回来的蒋大海粗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