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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平儿远去,来顺心下满是疑窦。
之前因为记忆碎片中的一些细节,他就曾怀疑‘自己’是遭了算计。
可这半个月以来,便宜老子和徐氏却再没有提起此事,来顺也就渐渐淡忘了,只当那晚是‘原主’酒后无德所致。
可听平儿方才话里隐含的意思,却分明……
“快收收心!”
徐氏突然伸手在他眼前一晃,呵斥道:“她可不是你能惦记的!”
继而又道:“看来是该给你张罗门亲事了,娘其实早就帮你相中了几个,都是府里拔尖儿出挑的,只是都还不到放出来的时候,原想着再等两年的,可现在……”
“娘!”
听她这番絮絮叨叨,来顺当真是哭笑不得,无奈的解释道:“我没想过这个!”
“没想过?”
徐氏横了儿子一眼:“那昨儿早上洗的那些,又是谁的亵裤、被褥?”
来顺:“……”
这身子本就血气方刚,最近又见天用补药煨着,岂能不精满而自溢?
无语半晌,他再次强调:“至少我方才没想这个。”
不等徐氏再开口,来顺又正色道:“娘,那天晚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我真是喝醉了,自己跑到那假山上去的?”
徐氏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错开了目光,有些慌张的道:“你别胡思乱想,往后顾好自己就成,天塌下来也有我和你爹顶着呢!”
这越发坐实了来顺的怀疑。
“娘!”
他沉声道:“这有一就有二,我若是稀里糊涂的再被人算计了,可未必还能保住性命!”
这话显然戳中了徐氏的要害,她又怎会不担心儿子重蹈覆辙?
有心道出实情,可又担心儿子莽撞行事,于是就先打了个铺垫:“娘告诉你也成,可你得保证绝不胡来!”
来顺急忙叫屈:“娘,刚平儿姐姐不也说我聪明多了?吃了这么大亏,我还能一点记性都不长?”
徐氏一想也是,自家儿子近来虽然淡忘了许多事情,但瞧着却比以前机灵多了。
这才寻了个视野开阔的僻静角落,把这些日子查到的娓娓道来。
今年春天的时候,来旺见儿子成日游手好闲,就托人情把他送到了贾宝玉身边当长随。
这一来是想让他在宝玉跟前儿混个脸熟,日后也能有个进身之阶。
二来么,管着那边儿的周瑞,以及长随头目李贵都是自己人,有他们拘束照看着,也不怕儿子会行差踏错。
而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把伺候宝玉当做美差?
来顺自然也不例外,当时二话没说,兴高采烈的就走马上任了。
只是到了那边儿,他却沮丧的发现,除了贾宝玉的奶哥哥李贵之外,其余长随就只能做些打杂的粗活儿。
真正能在宝玉跟前露脸的,是自幼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厮们。
来顺对此颇为不忿,又仗着父母在府里得势,一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于是就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整日削尖了脑袋往宝玉身边钻营,与那些小厮们争风吃醋。
这一来自然犯了众怒,故此才惹出了那晚的风波。
“这么说,我是被宝三爷身边的小厮给算计了?”
“眼下还只是推测,我和你爹也没能查到实证——偏你又记不清了。”徐氏说到这里,郑重叮咛道:“总之,但凡是宝三爷身边的人,往后都要小心提防着!”
“都要提防?”
来顺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重点:“连李贵和周瑞也要提防?”
“在人前得叫周伯伯。”
徐氏更正了来顺的称呼,却并未反驳他的说法。
来顺追问:“真是他们两个主使的?”
“当然不是!”
徐氏面露纠结之色,经儿子再三催问,这才道出一个人来:“依照你爹的推测,这事多半与茗烟脱不开干系。”
茗烟?
来顺对他有些印象,原书中他好像是宝玉身边最得宠的小厮,前些日子还在学堂里挑头打架来着。
不过……
即便再怎么得宠,不也只是个小厮么?
怎得母亲说起他来,显得如此忌惮,便宜老子更是黑不提白不提,全没有要报复的意思?
就因为顾忌贾宝玉?
一个半大小子二世祖,真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来旺夫妇可是王熙凤最倚重的亲信,即便在王夫人面前也是些体面的——对宝玉虽然不敢放肆,可报复他身边小厮的勇气,总该还是有的吧?
“宝三爷虽然不大成器,可架不住他姐姐在宫里甚是得宠,府上世袭的爵位眼见要到底了,就指望着他日后能荫个差事顶上来呢。”
爵位到底了是什么意思?
来顺正想细问究竟,徐氏紧跟着又补了句:“再说我跟你爹也不是忌惮宝三爷,实是那茗烟轻易招惹不得。”
说着,她板着指头又是一番说辞。
不算各处庄子、别院,单荣国府里的奴仆就有五六百人,都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这许多人聚在一处自免不了拉帮结派、争权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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