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烈,燕城的变化越来越大了。”
勒住坐下战马,赵煦歪头对徐烈说道。
这位贴身侍卫从南到北,从北到南,如同隐形人一样低调,却时时在保护他。
如果当年常威没有派遣他到自己身边,他估计如同秦山和关通一样,也是一方大将了。
不过他不会亏待徐烈的,将领定会给他补偿。
“这都是殿下的恩典,如今燕州的变化可谓翻天覆地,刚来的时候,街道上的百姓大多面露愁容,哪像现在笑的那么畅快。”徐烈内心升起一股自豪之情。
毕竟,他在燕王身边亲自见证了燕州的变化。
赵煦点点头,心中喜悦。
就如同种庄稼一样,经过辛苦播种和耕耘,如今终于见到田间长出了幼苗。
这个过程是令人感到满足的。
但对他而言,这还只是开始。
幼苗会继续茁壮成长,最终长成金灿灿的果实。
“很久没有查访了,你准备一下,本王这几天去探访一下,了解下实情。”赵煦道。
这是他每年的例行公事。
时间不定,地点不定,微服私访一些人家,了解真正的民情。
否则,只是呆在王府听官员们的汇报,他岂不是和赵恒一样,成了笼子里的金丝雀。
只有深入民间,才能了解到官员是否真正将朝廷的政策落实到位,以及百姓们的生活疾苦。
交代了这件事,二人回来王府。
第二天,赵煦一身便装,徐烈和侍卫们也同样一身便装。
出了王府,他们如同商贾般,消失在街道上的人流中。
沿着街道去了西南角,他们在以前的安康坊位置停下。
这里以前住着的,是燕城最贫苦的百姓。
如今,由于燕城的发展需要,民坊的坊墙被拆除了,在街道上能直接看见坊内的民宅和小巷。
进入小巷,赵煦打量着民宅,十户人家倒是有七户大门紧闭。
望见一个院门敞开的民宅,他正要走出去,突然一条小黑狗冲了出来,对着他“汪汪”大叫。
徐烈等侍卫吓了一跳,差点就要拔刀。
但一个老妇紧跟着便冲了出来,踢了黑狗一脚,把黑狗往院子里赶。
转过身,她一脸歉然,正准备要道歉,却一些怔住了。
“我的老天,燕…燕王殿下。”老妇吃惊捂住了嘴。
这下倒轮到赵煦惊讶了,他道:“你认得本王?”
老妇的手不安捏着裙摆,“燕城里的老住户,谁没见过殿下。”
说罢,她只是笑,更显局促不安。
赵煦也笑了笑,老妇一副十分健谈的样子。
只是可能因为他的身份,有些拘谨。
于是他道:“阿婆,能否让本王进去坐一坐,聊一聊。”
老妇闻言,惊了半晌,回过神来,她忙慌乱地往院子里退,一面说道,“当然能,殿下请进,不要嫌弃。”
赵煦点点头,随徐烈进了院子。
剩下的侍卫则在门口守卫。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院子,三面围墙,正中一座三间正房。
中间的是堂屋,两侧是卧室。
在东面墙下还有个柴房,柴房里的煤球炉子上,正在烤水。
引着赵煦在正堂的竹椅上坐下。
竹椅的旁边是一张柳木桌。
老妇又忙去柴房提了水壶过来,在桌子上拿了一个白瓷茶杯,从旁边的罐子里捏出茶叶撒上,倒了水,端到赵煦面前。
之后,侍立在一边,道,“殿下喝茶。”
“多谢。”赵煦接过茶杯,对老妇说,“阿婆不要紧张,本王不过在查访民情,你坐。”,他指向桌子对面的椅子。
“殿下尊贵,老妇不敢僭越,怎能与殿下同坐。”老妇倒是吓了一跳。
赵煦笑道,“上至朝廷,官府,下到民间,本王早已禁止跪礼,且官员与百姓一视同仁,可同桌而坐,阿婆不要拘礼。”
赵煦这么说,老妇犹豫了下,见燕王又示意她坐,神态亲和。
她的胆子大了些,便坐下来。
这时,赵煦进入正题,他道,“阿婆,你们家现在的日子,过的怎样?”
“好着呢。”老妇闻言,忽然打开了话匣子。
燕王刚刚说是来查访民情的,且态度又随和,她不禁放松了许多。
顿了下,她继续道,“殿下刚到燕州的时候,我家除了这个院子和这间房,可以说是家徒四壁,屋里除了一张木板当床,就是六个破陶碗,穿的是打补丁的麻布衣服,吃的是稻糠,麦饭。”
接着,她轻轻拍了拍桌子,“但这几年就不一样了,我家添了胡杨木大床,床上有了棉被,买了煤球炉,又置办了衣柜,箱子,桌子,椅子,为了能体面些,还买了一套白瓷茶具,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至于吃的就更不必说了,以前只有豪族能吃上的白面馒头和白米饭,咱们也能吃得上了,中午,晚上还能炒些菜,馋了还能买些鸡鱼肉蛋尝尝,咯咯……”说到这,妇人不禁笑起来。
赵煦和徐烈对视一眼,也不禁笑起来。
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