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明这一番话,看似大义凛然,但只要是个明白人就能一语听出,他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为了他们佛门而已。
甚至!只是为了他们的南佛门。
明明是一己之私,结果却让他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真是让人倍感无语。
对空明的脸皮,就连张元吉都有些自叹不如。
他眉头紧皱的继续问道:“大师开口闭口为了天下苍生,但本官为何却听闻,佛门讲究与人为善,杀乃大孽,大师当真甘愿犯此戒条?”
换一个人,面对张元吉这般各种无理找茬,早已心生怒意,再不济也是不加理会。
不过到了空明这里,他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十分平淡的答道:“张大人果然不凡,竟知我佛门有杀律一戒。”
“不过,身为佛门子弟,却不可见大恶而不顾,佛以戒律约束弟子,却也教诲我等要普度众人,今天下即将因太上皇一念之私而陷入纷乱战火,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将因此家破人亡。”
“纵舍老衲一己之身,但可救天下苍生,又有何妨?”
张元吉嘴角微微抽搐,对这道貌岸然的老和尚彻底无语。
他摇了摇头,摒弃了心中杂念,沉声道:“你可有把握?”
这句话,张元吉问的十分认真,便是连吕儒晦都不经意的将目光调转到了空明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王阜双眼一凝,若有所思。
空明略作沉默,开口道:“当有七成。”
“七成?”
张元吉挑眉道:“那还有三成失败的可能?”
空明点头道:“太上皇身边有高手保护,不过只要策略得当,且诸位大人配合,老衲当可将成功率再提升个一成左右。”
张元吉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他扭头对吕儒晦说道:“吕相,我没问题了。”
这句话从张元吉的口中说出,王阜心下了然。
吕儒晦确实是隐瞒了,但隐瞒的恐怕仅有他一人,张元吉这故意刁难的作态,恐怕是早有预谋。
想到这里,王阜咬了咬牙,问道:“大师,我也有一个问题。”
空明看向王阜,示意他可随便询问。
“这件事,是大师个人的意思,还是南佛门的意思?或者说,是整个佛门的意思?”
此前无论张元吉如何刁难,空明都可从容因应对,但此刻面对王阜的问题,他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显然这个问题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回答。
王阜也不催促,只是饶有兴致的盯着空明,等待他的答复。
沉默当中,吕儒晦端起了桌面上的茶盏,轻抿的同时,不经意的看了王阜一眼,意味难明。
而就在这时,空明似乎考虑好了如何回答,他开口说道:“此乃老衲与一部分同门的意思。”
王阜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是大师与南佛门的意思了。”
听到这话,一旁的张元吉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此前我听闻,凉宫送出的那块牌匾,使得南北佛门为此争斗不休,甚至连普济的尸体都没来得及收就已争夺了起来。”
“听说,还特意搞了一个论佛,比武的决斗,虽然在武比之上,南佛门略胜一筹,但在佛法上却输给了北佛门。”
“最终根据普济的遗言,此牌匾还是给了北佛门,南佛门自是不会甘愿。”
“毕竟,这是关乎到佛门正统的事情,过上个几十年,世人只知北佛门而不念南佛门,那南佛门必将衰亡。”
“为此,做些什么,也都是必然的,空明大师认为,本官说得可对?”
老底直接被揭了出来,空明却依旧面不改色的答道:“老衲一心只为天下苍生,别无他念。”
略有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张元吉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吕儒晦则是开口说道:“大师,我这同僚信奉道家一脉,所以对佛门多有偏见,还望见谅。”
这句话,算是解释了为何张元吉咄咄逼人的缘由,而空明也点头表示接受的说道:“丞相不必在意,老衲并无任何不满。”
点了点头,吕儒晦继续道:“大师,今太上皇已经出城,你也可以准备了。”
空明颔首,问道:“待事成之后如何?”
吕儒晦不置可否的说道:“无论成败,从今以后,天下亦仅有天龙寺佛门一脉。”
空明起身,对吕儒晦三人见礼,待转身以后,整个人就已消失不见。
“养生什么的到还好说,这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当真让人羡慕。”王阜感叹道。
“那王兄何不拜入佛门,学此神功妙法?”张元吉调笑道。
王阜摇了摇头,苦笑道:“张兄,我是个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莫说佛门里面那些清规戒律,只说练武的辛苦,王某人也吃不消啊。”
张元吉认可的笑了一下,扭头对吕儒晦问道:“吕相,空明虽是可靠,不过我认为他还是太过小看太上皇了。”
“无妨。”
吕儒晦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老夫刚刚就说了,此次刺杀不看成败,只要惊动了凉宫,那咱们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
说着,吕儒晦端起茶壶,分别为二人倒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