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子的手骨节宽大,皮肤褶皱。
苏黛那只绵软素白的小手搭在他掌中,如同最精致细腻不过的上等玉器。
沈顷瞧着那老头儿一寸寸摸过小姑娘漂亮的小手,还攀上腕骨,摸到小臂,越瞧越碍眼。
他瑞凤眸底的墨色浓的要滴出来,眉梢也蒙上一层寒霜,捻着刻刀的指尖无意识发紧。
这等唐突之举,若非事出有因,他忍不住就想将这老头儿给生剐了。
许是他眼神越来越凛戾,犹如实质般刺人入骨。
苏黛忍不住侧头看他,刘老爷子也适时收回了手。
沈顷眼睫微敛,杀气缓缓收敛,神情寒漠,慢条斯理握住苏黛那只被摸遍了的小手,力道忽轻忽重地揉捻着,声线凉漠。
“刘老爷子,看出什么了?”
刘老爷子揣起手,咧嘴赔了个笑。
“沈二爷可别与我老头子一般见识,吃这行饭的,这摸骨看相,也是一门技艺。”
沈顷心生几分不耐,“说重点。”
刘老爷子连忙点头,顺势岔开话题。
“姑娘的命数,老朽算是理通透了,上回二爷从我这儿离开,老朽这一月来,便日日回顾祖师爷的手札和留册,揣摩着办法,为今日准备着。”
“皇天不负有心人,老朽这一辈子都钻研在玄门里头,也算是不荒废祖师爷的道法传授,便揣摩出两条路子,可供沈二爷选择。”
不止有转机,还有两种法子可扭转她命数?
苏黛眸色微深,看了看沈顷,翻手与他回握。
沈顷紧紧扣住掌中小手,视线盯着刘老爷子,面色波澜不惊。
“哪两条路子?”
刘老爷子也没卖关子,实言回道:
“一是,改名姓,后天命格可生转机,若是卡住这一丝转机,在用玄门之法扭转乾坤,自然可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阎王殿。”
“只是眼下...”
沈顷瑞凤眸微阖,“直说。”
刘老爷子语声微沉。
“记得上次沈二爷说想要这姑娘‘长命百岁’,故而老朽要来姑娘名讳,打问过姑娘家境和祖上三代。”
“沈二爷那日曾说,苏姑娘是双生子,有位一胎而生,样貌神似的胞弟。”
苏黛眉心压低,面色绷了绷。
“怎么还牵扯上我阿弟来?这与他何干!”
刘老爷子牵唇笑了笑,“苏姑娘莫急,且听我言。”
“按常理来说,这双生子,从天命与运道上来说,都是相互牵绊的,你与你这阿弟,在娘胎中时便是相争相息,乃至你生下来,仍受牵制。”
“在娘胎里先不提,自降生日起,你明明压他一头,却占了个不好的时辰。”
“你不妨将你阿弟的八字说与老朽,好方便老朽确认的更精细一些。”
苏黛眉心微拧,“你有话不妨直说,不要牵扯我阿弟,我是我,我阿弟是我阿弟。”
见他不愿,刘老爷子扭过头,对上旁边的沈顷。
沈顷指腹摸搓着手中刻刀刀柄,眸色暗晦不明,眼尾余光睇了眼苏黛,见她姿态难掩防备,默了片刻,沉声开口。
“你只说你能揣摩透的,这是爷跟黛黛的事,别牵扯旁人。”
刘老爷子见他如此不容出错的大事,竟还顺着苏黛,不由浅浅叹息一声,继而接着开口。
“老朽方才探姑娘骨相,虽被争去些运,但主干气运稳固,体态康健。”
“故而猜测,姑娘的阿弟应是降生的时辰,也差了半分一秒的,八字自然也不够贵重。”
“苏姑娘压他一头,他处处便争不过姑娘,若你二人长在一起,他会被防克,身骨羸弱,自幼病邪侵体,药石不断。”
苏黛眉心蹙出川字,眼睫微敛,沉声喃喃。
“你的意思,我阿弟身子羸弱,是我防克的?”
刘老爷子缄默两瞬,语气和缓。
“倒也不必在意这些,左右姑娘寿数短,还克不死他,照姑娘原来的天寿,等你寿数尽了,这世上与他相争的天命运格没了,他自然会越养越好。”
这话说得,可真不中听。
别说苏黛听了心里多堵得慌,就是沈顷,都忍不住眉心微皱。
“不是说了别牵扯旁人,你只说这改命一说,还能不能行得通。”
刘老爷子老神在在地笑了笑,“沈二爷,这不是老朽要牵扯苏姑娘的阿弟,这是他俩在娘胎里就生出的牵绊,姑娘要改命,也撇不开他阿弟。”
“她天生八字是没法儿改的,只能咱们尽人事,扭转后头,再卡个转机,蒙混天道说不定能侥幸讨生。”
“比方说,‘改名’即为‘改命’的一种方式,但这种方式呢,效果也因人而异,躲不开八字牵制,有些人改过名讳,生平皆可颠覆扭转,而有些人,效果则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咱们若为苏姑娘改了命,这事儿成了,她延续的寿数,是咱们用玄法偷来的,那苏姑娘命该尽时不尽,与她命运相牵而被防克的阿弟,早晚被她克死。”
苏黛指尖无意识收紧,掐疼了沈顷的手心。
他垂目看她一眼,指腹用力,安抚的揉着她紧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