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周公子不确定地询问,他只是根据情况推测的,整个队伍里女眷并不算多,排除掉一些侍女,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不露面的。
那一瞬,蓝耘的脸上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之色,极快地闪过,瞬息之后,便就不见了踪影,余下的,是一片平静,“是与不是也与你无关,你之前是叛军,眼下是永昌候府保下你,最好离郡主远一点。”
为了福佳郡主的声誉,赵钰下过命令,不许军中任何人议论郡主失踪的事情,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回来的,失踪那些日子去了哪里。
周公子点了点头,本就觉得蓝耘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但他没空关心这个了,“蓝千户,刚才那个王都指挥使,可是王家人?”
蓝耘实话实说:“是,他叔父就是当朝中书令王栋。”
“那你们怎么能把人交给他——”周公子瞬间焦急起来,王坊死于叛军之手,叛军落在王家人手里岂不是要被扒皮抽筋?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可以去找世子。”若是世子会斡旋的话,昨晚就不会接下交接文书了。
周公子却急病乱投医,以为他是在指点自己,急急忙忙就奔前头找赵钰去了。
隔着十来步远驻足的方弱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只是看着面生的一个男子似乎焦急的询问着什么,而蓝耘却一脸平静的推脱了。
“长翼哥哥。”眼看蓝耘也要走开,方弱惜连忙喊住他。
蓝耘,子长翼,是永昌候府家将里唯一的儒将,他斯文清瘦,能文能武,对他芳心暗许的京城闺秀也不少,方弱惜也算近水楼台,可少女的心思总是多情又敏感,她隐约发现蓝耘心有所属,对自己并没有男女之情。
而那个被心上人藏在心上的人是谁,她也不难猜到。
“方姑娘有什么事吗?”蓝耘淡然开口,温和清朗的眼中透着明明白白的疏离。
“长翼哥哥。”方弱惜终于无法忍受的迈出那一步,豁出去一样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闭上眼,喊道,“我心悦你。”
蓝耘猝不及防,一时之间还没有从极度的惊讶之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就挣开了她的手,“方姑娘——”
这两年他不是没有看出方弱惜眼神中愈见浓洌的倾慕与爱恋,只是,他一直未曾放在心上,今日却不得不说清楚了。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方弱惜唇齿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可冲动完了之后有些后悔,随即才是被拒绝的羞耻,她垂下头,刚刚被他拂开的手一直在发抖。
“我知道……”
一时之间,蓝耘也尴尬起来,他说了一声告辞就匆忙逃离。
方弱惜痴望着他的背影,失落像针一样深深地扎在心间。
另一边着急忙慌的周公子最终还是没能见到赵钰,有禁卫军在,任何人不得放肆,他只能远远的看见长公主的马车,到起行也没机会靠近一步。
过了报春亭,京师就近了,不过半日时间就到了城门口。
天是艳阳天,铁甲森然的赵家军开道,每行一步,连马蹄声都是整齐划一的,京城百姓闲来无事,都来瞧热闹,见还有禁卫军护驾,一辆阔身华盖的马车慢慢驶来,风卷起如烟轻薄纱绡做的车帘,缥缈若云雾,露出车厢里福佳郡主安静的抱着猫儿的模样。
挤在路旁伸长了脖子瞧的路人顿时都看直了眼睛。
这京城双霸之一的大祸害又回来了,怎么看着比数月前还要美了?
有些从未见过她的,还在那感叹这么大阵仗是从哪个深山里请了个神仙回来吧。
虽然是寿春长公主的车架,但是没有回公主府,而是由禁军护送去了永昌候府,听说皇上已经传了口谕,要为赵青檀办接风宴,等她回府稍作歇息就要进宫赴宴,参宴的都是皇亲国戚,简单说就是身份极其尊贵的一家人的家宴,与其他人是没什么干系的。
而坐在马车里兜兜转转就从永昌候府的侧门进了府,最后停在外院偏厅等待安排的周公子就更无关紧要了。
从白云驿站开始,周公子就满心都在想如何把自己两位兄弟救出来,这一路上不管他怎么想法子试探,厚着脸皮开口求,赵青檀都不答应,她说要彻查清楚,是非功过摆在台面上处置。
可周公子不相信朝廷,在报春亭短暂停顿之后,信阳城的叛军乘坐着囚车被京都府衙武卫队带走,他就缀在队伍最末,跟因为禁军出现而不得不退居让位的刘校尉套话,刘校尉嘴很严,只透了一点所有叛军都会被关押进刑部大牢会审的消息,但好歹告诉他圣上还未下旨,总归这些人还有命在。
之后,周公子就被马车带进了城,一路掀开帘子打量这座传闻中的皇城,非常的热闹,气派,最让他觉得不一般的就是大街上都清扫的很干净,哪像信阳城,马儿跑起来,路边的人要吃一嘴的土。
等进了永昌候府,府里的一位年轻管事把一路护行的刘校尉还有赵家军的几位千户一起请到偏厅吃茶,说是吃茶,其实是给每人送上了一份礼,一共四五个人,一人得一个。
多出来一个周公子张着手,与管事面面相觑。
“咳咳,秦管事,他是……世子带回来的人,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