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长公主也是一副好颜色,长得倾国倾城,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落下什么痕迹,与赵青檀走在一起,说是姐姐也不为过,哭起来也是美的,就是性子十分绵软,若非是惠帝胞妹,这样良善可欺的人也很难在皇家长大,后来嫁给尚是少年将军的永昌候,被这个性格粗犷的武将捧在手里宠了二十年,她早些年最大的烦恼就是管不住性子跳脱爱惹事的女儿。
“母亲你再哭下去,眼睛就要肿了。”被迫也乘了马车的赵钰抱着寿春长公主的爱宠,一只通身雪白的猫儿,名唤灵儿,一边跟着劝她。
闲不住的猫儿喵呜一声挣脱了他,跳到赵青檀脚边,亲昵的蹭了蹭她。
“灵儿好像瘦了。”赵青檀伸手把猫儿捞起来。
寿春长公主终于不哭了,摸着女儿的小脸蛋,心疼的又要落泪,“我的檀儿,你瘦了。”
赵青檀白白嫩嫩的分明胖了,她摸着手心里软软肉肉的猫肚子,“我哪里瘦了,都怪赵钰,天天胡吃海塞,带着我也吃了不少荤腥……”
“哎哎,这怎么怪到我头上,我自己吃,可没喊你……”
“同一张桌子上的菜肴,你吃的香我当然也会想吃……”
寿春长公主已经习惯了两人拌嘴,慢慢的情绪好起来,柔柔一笑,“阿陵,不许欺负你姐姐。”
赵钰,字子陵,自称‘全家最可怜居士’,仰天长嚎:“谁欺负谁呀,还有没有天理。”
重逢的母女二人在长公主的车架上叙话,马车就停在报春亭,而后边蜿蜒的军队也因此停驻。
消息不太灵通的周公子以为是到点了原地休息,便下了马车往后头去寻老六老七。
养了快一个月的伤还没怎么着,人快被马车颠散了,一直被关在囚车里的信阳城叛军们个个都很萎靡,除了被周公子日日投喂的老六老七,油光红面的躺着。
“这才走几里地怎么又停了,照这个速度,啥时候能到京城。”闲的只能揪着路边的草做蚂蚱的老六鲁连海骂骂叨叨,“八哥你别在这边站着,去那边树底下凉快。”
周公子走了一会儿路,满头的汗,他一手撑着囚车上的栏杆,一手搭在眉头遮着,抬眼睁大眼睛看远处,“看那边的山脉像是西山,我们这是已经到了京师地界了。”
老七齐善武翻了个身,他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跟着去瞅远处,眯着眼:“我看也像。”
“那岂不是很快要吃断头饭了?”鲁连海坐起身来,语调竟然也十分平淡。
“说什么呢,这不是还没到吗。”齐善武伸手扯了下鲁连海的袖子。
周公子也无法反驳。
等进了京城,他或许连见他们都难。
鲁连海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会让周公子难受,他挠了挠头,干干的笑了一声,“害,我这张嘴只会吃,不会说话。”
“今天八哥能给我们再整一顿叫花鸡吗?”
周公子收了手,站直了,“我会想办法的。”
是想办法给他们做一顿叫花鸡,还是想办法救他们……齐善武和鲁连海都没分辨明白,却都选择毫不犹豫的相信他。
“那边是什么人,怎么同犯人在一处?”
一道陌生的询问声打破三人的交谈,周公子看过去,只见一队与赵家军穿着不同的士兵朝着囚车围拢过来,领头的男人目色不善的盯着他们,一面同身侧跟着的人道,“蓝千户,你们就是这样看管犯人的?”
“他不是犯人。”蓝耘也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步履未停。
待走到老七老六两人的囚车前,他指着齐善武道,“他就是叛军头目,王都指挥使在接下来的押送过程可要重点看管。”
京都府衙卫都指挥使王林冷笑了一声,“不过一秋后的蚂蚱,能翻出什么花样。”
随即一声令下,京都府衙的武卫接管了所有在押囚犯。
看着他们这番交接,周公子愣住了,几步上前,拦住蓝耘,语气带着一份不自觉的焦躁:“怎么回事,他们是谁,为什么要把犯人带走?”
“无可奉告。”蓝耘绕开他,停下的脚步开始继续往前。
两人是打过一回从认识就交恶的关系,这一路上,周公子同赵钰、刘校尉等还有几个其他千户都交好,唯独蓝耘,他就没往人跟前凑过。
周公子脸一阵红一阵白,又转头看了眼被王林等人押走的齐善武和鲁连海,隔着人群,他们也在看他,目光遥遥对上,齐善武和鲁连海不约而同的冲他露出个笑。
大抵他们想着,如果是最好一面了,也给他留个笑容。
周公子心头一梗,捏着拳头平复了一下情绪,有些不甘心的大步追上蓝耘,再度把人拦住,他先是冲人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真诚,哪怕心里已经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轮,才才低缓地出声,满是歉然:“之前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可以向你赔罪。”
蓝耘诧然的看着他,心里半是狐疑半是警惕,“不必了。”
“哈,蓝千户大人有大量,是这个——”周公子竖起来大拇指,慢慢的把带着几分刻意地笑过渡的自然,像同其他人打交道一样,“要是我有什么地方需要提点,蓝千户直说,有用的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