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了。”赵青檀听着他好像说的不怎么相干的事情,视线落在他搁在一侧扣着床沿死死地用力的手上,她哪里会记得几个陌生人,倒是听赵钰说过抓了好几天才活捉的叛军贼首,“你说的这个老七不会就是叛军的领头人叫什么齐……”
“齐善武。”
他从桐柏山回来,身上有伤跑不了路,而信阳城也待不了了,虽然他们商量过为了城里的百姓主动投降,可真等赵家军突然兵临城下……沦为阶下囚的那一刻,谁也没办法从容赴死。
老二性情刚烈,容不下背叛兄弟的小三子,趁夜偷摸进赵家军军营,人没杀到,自己丢了一条命。
老六和老七背着他东躲西藏,可信阳城再大,来回搜查,总会找到他。
后来他们抓了老六,周公子便叫老七自己逃,天大地大,总有活路,反正赵钰要抓就是他一人,不能再拖累兄弟了。
就在昨天晚上蓝耘领着一队人找到了薛婆家,周公子刚要从藏身的地窖里出来,却被老七抢了先,他佯装逃跑引开搜查,最后与蓝耘交手,败落就擒,并承认自己就是叛军头领。
周公子很清楚老七的身手不该打不过蓝耘的,他是故意的。
薛婆受牵连被带走了问话,院子里空荡荡的,只余下地窖周公子一人。
他伤口又疼又痒,强撑着走出来,天已黑透,星辉黯淡,前路茫茫,天大地大何以容身呢?
周公子没有逃走,他决定跟着赵家军后头,找机会把老六和老七救出来……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很残忍,蓝耘为了抓叛军余党,早料到会有人打老七的主意,把人打的遍体鳞伤,故意安放在单独的囚车里。
周公子跟了一天,见他们都不给老七送水送吃的,趁着赵家军在白云驿站扎营,悄悄的摸近囚车想看看人怎么样了,不料那半死不活的囚犯是个假冒的,他一靠近就被对方甩出来的铁链缠住了身子,不等他挣脱,一群赵家军围拢而来。
动静闹得其他囚车的叛军都听见了,他们看见周公子顿时闹腾起来,尤其是老六,他指着蓝耘痛骂不停,原是老七被抓之后受了严刑拷打,人一直在昏迷中。
如今连周公子都被蓝耘抓住了,还不晓得会遭什么罪呢。
果然,没多久蓝耘不顾身份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已经带上镣铐的周公子动了手。
然后引来了赵钰,和闲得无聊看看热闹的赵青檀。
“真是愚蠢,那齐善武已经被抓了,你还去救他!”
“我猜到有可能是陷阱……”他们本就是贱命,若是赵家军铁了心不给活路,他总要去救试试。
“你本来就是叛军,还去劫囚,你以为你是全了兄弟情义?”周公子没有说自己才是真的叛军头领,隐去了细枝末节的讲述,让赵青檀听得十分恼火,“我看是助纣为虐,知错不改……”
“是,我们是叛军,”周公子忍不住反驳,声音也大了,“可我们不是恶人,我们杀得才是恶人,是狗官,是十恶不赦的畜生!”
赵青檀瞪大眼睛,气的站起来,指着他,“你敢吼我。”
“我……”周公子瞬间怂了,还得指着她活命呢,风水轮流转,好汉也得低头,他抬手遮着眉头,“哎,好痛……”
又放下手搭在膝盖上,“这也疼……哪哪都疼。”
“疼死你活该。”赵青檀叉着腰原地踱了两步,突然唤了一声,“雪茶。”
“奴婢在。”雪茶敲门进来,聪明的没有称呼赵青檀郡主,只低头等待吩咐。
殊不知这一声雪茶,叫的周公子有点懵。
“给他准备几身干净的衣服,脏到我眼睛了。”
说完她就要转身出去,周公子哎了一声,“她是雪茶,你叫什么呀?”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主子,你是我奴才,管我叫什么。”
赵青檀偏不告诉他了。
敢情连名字都是假的……周公子瞪着赵青檀的背影忿忿不平,“不会连银票也是假的吧。”
留下来的雪茶斟酌着回答他,“若是永方钱庄的银票,不会作假。”
周公子忙又问她,“你真叫雪茶?”
雪茶点了点头,还附送一枚微笑,“永昌候府的人都护短,哪怕是个奴才也不会叫外人欺负了。”
这话里有话,是在为他指一条明路,可周公子心中是茫茫大雾,他还没有方向,也没有为他亮起的灯。
“奴才就奴才吧,总比阶下囚,断头鬼强……”
周公子想,那就走一步看一步,总之保命要紧。
他想保命,可眼下却有人不想他活着。
在赵青檀回桐柏山那日,蓝耘已经暗中查到她被叛军掳去信阳城,而掳走她的人正是齐善武,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对齐善武进行严刑拷问,逼问他是否受人指使的原因。
“齐善武不肯招供,我便用他做诱饵,没想到真的钓到了,”蓝耘把原委说了,续道,“先前我以为齐善武就是叛军们所说的八爷,可刚才在营地里,那些人竟然喊他八爷……”
赵钰听出来个疑点,问,“是八爷怎么了?”
蓝耘捏紧了拳头,“郡主失踪那十日就是被这个八爷关着的,他们说……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