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若先给侯爷去一封信,道明原委,有侯爷出面,此事或许不难。”刘校尉是武官,品级不高,家中也没什么背景,手底下就两万人,直属当今圣上管辖,是稀少可怜的纯臣。
他本可能事不关己,多说这么几句,不过也是因为听了周公子的那一番话。
他以为赵钰年纪轻,思虑不全,冒然的去管周公子的事情,除了得罪了王家,可能连周公子一条命都要搞丢了。
但是永昌候出手就不一样了,哪怕这些年老侯爷不管朝事,一点一点的把手里的权放空了,可余威尚在。
赵钰站定在二楼,望着漆黑山林,又移目去看星空,过了会儿,他问刘校尉,“王坊之事你知道多少?”
刘校尉一愣,不由抬目看了他一眼。
俊朗少年的眉眼和神情都不那么真切清晰,许是廊下灯笼在晃的缘故。
刘校尉摇了摇头,“半点不知,可见王家瞒得密密实实。”
“信阳城这批叛军多少人?”赵钰又问。
“信阳城内等待圣旨处置的一千八百余人,只押送了七十一人进京,”刘校尉犹豫了一下,“先前接管信阳城时,听他们说,早先那叛军贼首就告诉过他们,打不过就投降,赵家军不会虐杀俘虏,所以他们才会甘愿受降……”
赵家军是大垣最精锐的兵,武器也精良,信阳城的士兵们的生锈的长戟扎在赵家军的铁甲上,崩断了矛头,怎么打的过?
“甘愿受降……”赵钰喃喃道,先前他一心要找到赵青檀,对信阳城叛乱只关心结果,因为和赵青檀一样,他也不喜欢叛乱,也讨厌暴民。
刘校尉的建议他不打算采纳,因为这件事就是告诉了他父亲,只会是加重他的病情。
外人并不知永昌候府的情况,赵钰心中有了考量,不再多说,转而吩咐其他的,“你去把蓝耘叫来。”
与此同时,关起门来单独相处的赵青檀和周公子气氛堪称和谐。
大垣世风还算开放,男女正常往来没有太多避讳和规矩,而这样的独处一室,于赵青檀而言,周公子也不是第一次了,经过之前军营惊险一事,她便对他有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信任——
“你那晚是怎么脱险的?”
周公子微微抬起下巴,指着腿上的伤,“我挨了几刀,拼了一条命跑进桐柏山,他们追的紧,最后慌不择路掉进了山坑里,捡回来一条命。”
夜里山林昏暗一片,草木遮盖下的山坑也不知是天然的,还是半个月前那场山洪塌方造就的。
他又着重描述了当时的惨状,以获取赵青檀的同情心,显而易见的很有成效,赵青檀让人送了水,送了吃的进来。
周公子饿狠了,半点不客气的开始大快朵颐。
赵青檀瞬间被勾起了食欲,本就没有用晚膳,没忍住也动了筷子,跟着吃完了一大碗菌菇浓汤面。
她的大碗是真的碗,但是周公子的碗跟盆没差了,吃的鼻尖冒汗,心情畅快,期间他还插科打诨,“我今天才知道王家的老王八叫王栋……”
“……”赵青檀忍了下,没忍住,也笑了,“我和王兰柱关系也不好,她老是端着,觉得自己清高脱俗,不屑与我相交,谁稀罕?”
“人家堂堂太子妃,自然不屑搭理你,”周公子一边吃,一边倒吸气,先前同蓝耘动手,没留神眉骨磕肿了,他刚没忍住挑了眉,牵扯到痛处了,“就我说,你这脾气,跟谁关系都好不了。”
赵青檀被他那龇牙咧嘴,面目狰狞的样子逗得大笑,“瞎胡说,我有朋友,关系好着呢。”
“也是,不然白长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现在知道夸我了,晚了。”赵青檀的心情更好了,她由着雪茶和剪春伺候着漱口,又在水盆里洗了手,剪春拿了干净的香帕子替她擦手,最后才端起茶饮了两口。
除了贴身伺候她的,进出端茶倒水的侍女也不少。
“真麻烦……”周公子在一旁看着,一边跟着思量,心中狐疑,没忍住问出口了,“福佳郡主找着了?”
有这样的猜想也不奇怪,赵家军先前驻扎在桐柏山一直没有动静,现在拔营回京,看那永昌候府世子爷的样子不见丝毫悲伤,可见人是找着了。
“嗯,找着了。”赵青檀笑容淡了,垂下眼,伺候的雪茶接过茶盏往外去,其余人也跟着她退出去了,还轻轻的关上了门。
周公子见状,以为她是听不得福佳郡主的名字,想来她寄居在永昌候府,到底是客居,人家郡主是正经主子,不待见她又或者是欺负人……联想到她在军营遭人追杀,他觉得赵青檀在永昌候府的日子只怕十分艰难。
他放了筷,抹了抹嘴,问赵青檀:“那个要害你的人,是不是就是那个谁?”
赵青檀一愣,“哪个谁?”
“就那个……祸害,”周公子看了外头一眼,仿佛欲言又止,“你……”
赵青檀顷刻间反应过来了,没声好气道:“不是!”
“真不是?”
“真不是,我……”赵青檀心想,索性告诉他?
“你别这么肯定。”周公子想起一事,告诉她,“你知道我是怎么被抓的吗?”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