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金尊玉贵的皇子,自出生至今还未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当即怒火滔天,飞起一脚将那领头的官差踹得仰倒在地,往后滑行数丈远。
其余官差见势一惊,自柳州管制以来,还未遇到过这种刺头。
本只准备威吓一番,此刻对视一眼,俱都提刀往前砍去。
客栈内很快打成一片。
此处动静不小,柳州城内巡逻的其他官差也闻声而来。
刀剑无眼,安慕虽然力大无穷,却只顾着保护安重华,全然将庄锦年抛诸脑后。
不过片刻功夫,庄锦年身上就挂了几道深深浅浅的伤口,安重华心中一惊,连忙喝止众人!
“住手!”
安慕一停手,庄锦年也很快被制住。
那一开始被庄锦年踹倒的官差还想上前报复,却被庄锦年凶狠欲吃人的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只敢恶狠狠呸了一声。
此时,那客栈老板才笑呵呵地上前,“没钱住客栈有什么要紧,客官也太暴躁了些。”
他闪烁着精光的眼珠扫到安重华身上,“人难免有不称手的时候,手头紧,拿些东西典当典当不就是了。
依我看客人身边这位姑娘,就能当一个好价钱。”
话音刚落,安慕利如钢刀、冷如寒冰的目光就直射他门面。
一行人这才恍然,原来如此!
难怪这柳州城只许进不许出,原是将所有入城的人,要吃干抹净在此。
先是抬高粮价,逼迫城中百姓掏空口袋。
再为没钱的百姓提供一条典当之路,说是典当,可这人当出去,还能收回来吗?
若有那不愿意妻离子散,想出城去的,便被堵在城门口不得离开,硬生生要将人困杀在此。
说是百姓父母官,实则将百姓视作豢养的猪狗,磨刀霍霍只待宰杀那一日,如此举动实在可恨至极。
掌柜的提出建议,却见为首的庄锦年更加凶神恶煞,不禁又笑道:
“这位公子不必如此不舍,如今灾年乱世,卖妻典女本是常事,什么都比不上填饱肚子重要。”
柳州城中许多人原也是不愿意的,可是卖妻子的人多了,换回了一袋袋白花花的大米,总有人眼热。
如今城中女子幼童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今日竟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入城。
庄锦年闻言冷笑,“有眼无珠的东西,抢劫居然敢抢到本殿头上。”
官差并掌柜的,闻言面色一变。
本殿?
“放肆,大胆刁民!竟敢假冒皇室!”
话虽强硬,可一群人已是显而易见地慌张起来。
怎么会这么巧,昨天才收到朝廷派四皇子来江南治理水患赈济灾民,今天他就出现在柳州?
不可能,一定是假的,说不定也是得知消息,趁此机会来城中捣乱。
张虎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使了个眼色命人去府衙禀告知府,一边惊疑不定,不知该如何处置。
庄锦年一脚踹开钳制自己的官差,无比嚣张道:“你们这帮刁民,胆大包天冒犯皇室,本殿要一个个砍了你们的脑袋!”
话音刚落,安重华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如今人都落到对方手里,他竟还敢大言不惭威胁对方。
真以为这个皇子的名头,能镇住大庄所有人吗?
果不其然,为首之人的目光已经变了,本是隐隐透着畏惧,此刻却双目赤红,目泛凶光。
其余那些官差也微微挪动脚步,作势将安重华等人包围起来。
手中长刀紧握,紧张的气势弥漫在客栈之中,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伤人。
心念电转,安重华连忙出声划破凝滞,“柳州知府竭尽全力治理水灾应对粮荒,这些官差也不过是依着上峰的命令行事。
殿下如此说话,抹杀他的功绩,难道不怕寒了大家伙的心吗?”
围绕过来的脚步骤然一顿。
安重华接着道:“治理灾情、救治百姓本就不易,若无雷霆手段,怎能镇得住那些刁民。
殿下到底太过年轻,治灾一事,还是多向当地官员请教才是。”
庄明盛直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仰倒!
若非对安重华的信任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只怕他要当场跟安重华怒而争辩。
不过,这番话倒是得到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赞同。
“高山流水遇知音!今日听到姑娘这番话,本官可谓是死而无憾!”
客栈外,一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匆匆入内,恰巧听到安重华这番话,焦急的脸色,顿时无比激动。
“总有人对本官治灾之策满是误解,殊不知百姓便是如此,不能太过富有,不然他们便会不懂感恩。
为官者太过软弱,百姓便刁钻无理,非得铁血手腕管制,一方百姓才会乖顺。”
乖顺?
竟有人会用这种词语来约束治下百姓。
他将自己当成什么?又将百姓当成什么?
安重华胸中燃起熊熊怒火,却还是挡在庄锦年身前,示意他稍安勿躁。
“方才何人自称大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