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往日他也是极疼安清和的,那份疼宠不比安威云少。
只不过前段时日,安清和风光至极,为了笼络他这个父亲出手很是大方,更屡屡为他在大皇子面前谋好处。
天长日久,原本还算纯粹的慈父心肠也被这一波又一波的利益,养得唯利是图起来。
此刻再看安清和,他全然没了爱女之心,只有冷冰冰的利益算计。
秋姨娘心中一阵冰凉,却也不敢反驳。
国公爷这段时日的变化实在太大,莫说对安清和如此,便是对她也少了往日温情。
思及此,她不禁对女儿生出几分怨恨。
若不是她成日用权势哄着安国公,他又怎会全然被迷了双眼。
如今父不像父,也是自作自受。
可她心中到底还是担心,出了安国公的院子,又急急忙忙去了安威云那处。
听秋姨娘说完来龙去脉,安威云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川字。
“荒谬!往日清儿跟在庄飞云身边,还不是庶民之时,安重华对她就多有挑剔羞辱。
如今清儿失了身份地位,安重华哪会这么好心,跟她叙什么姐妹情,其中定然有诈!”
秋姨娘将头点得如捣蒜,“妾身也是这般担心,还请世子爷出手,救救清儿吧。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世子爷这个哥哥肯怜一怜她!”
安威云又想起那日在门口见到安清和的模样。
往日富贵逼人的妹妹,如今竟只有几件朴素得丫鬟都不乐意佩戴的首饰……
他自然想帮安清和,可如今安重华势大,他又能如何?
难道还像往日一样径自打上门去教训她?
她可是连庄飞云这个天之骄子都能斗倒的啊……
安威云垂眸不语,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且容我想想,其实安重华此人虽小肚鸡肠,倒也不算太歹毒。”
闻言,秋姨娘的心霎时凉了一大半。
安威云又道,“这样吧,一会清儿回府,我跟她一同去碧华苑赴宴,也好看顾她一二。”
顺便还可以跟安重华拉近关系。
这段时日,被安清和肆无忌惮地喂养,他竟也逐渐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壮志。
当习惯想要什么都可以通过裙带关系来得到时,踏实上进竟然显得格外难以接受。
如今安清和倒了,可不正该是找上另一个靠山的时候吗?
正商量着,安清和便已经到了。
这段时日庄飞云每日都要出去找关系,成日成日地不在家。
宅子里只有她和一个日渐阴戾的林曼桃,她哪呆得下去。
一听闻安重华宴请,她连其中内情都没摸清楚,急急忙忙上门来了。
看着安国公府高大的府门,她竟生恍如隔世的怅然之感。
再一路往碧华苑里走,看到丫鬟忙碌的富贵逼人之像,更是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一见安重华,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上的肌肤。
幸好自己有系统在,哪怕落魄了也无损于自己的半分美貌。
不然今日这一见,岂不是要大大跌份?
是了,自己有系统在,又何必惧她。
她正铆足了劲要跟安重华一较高下,却不知道安重华这次宴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压根不在她身上,而是为了安威云。
两人才一入座,安威云就急不可耐地跨步而入。
“家中姐妹叙旧,怎能少了我。祖母去了,安国公府终究要分家,大房最终也只剩咱们几个而已。”
安重华双手无知无觉紧握成拳。
这个不知羞耻的人,竟还敢将祖母挂在嘴边,他也配!
不过她到底没发作,只冷声吩咐多添一副碗筷。
安威云这才放下心来,将目光又投向安清和。
“清儿这段时日又瘦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见大哥的心思全然牵挂在自己身上,安清和得意地翘起嘴唇。
忽而又觉得不妥,忙擦了擦眼角,细声细气道:“这都是清儿的命。”
安威云霎时怜意更重。
安重华只冷眼看着他们兄妹互诉衷肠。
酒过几盏,手儿紧紧拉在了一起,肩膀胳膊也紧紧贴在一块,眼神交织缠绵,呼吸近错可闻,好似黏住一般。
安重华这才轻轻放下酒盏。
“昨日祖母托梦,说她死得冤枉,我原还不信。
如今看你们这副模样,才知祖母说的,原是十成十的真话。”
冷冰冰的话一出口。
安威云霎时身体一僵,从火热的旖旎心思中立即脱身而出,胆气混合着酒意,随着冷汗尽数流出。
安重华,这话是什么意思?
死得冤枉?是他想象的那样吗?
她知道了什么!
“休得胡言乱语!”
安威云倏地站起来,透着宽大的衣裳,都能看出他胳膊绷得紧紧的,试图用愤怒和义正言辞掩饰心中的慌张。
“胡言乱语?”
安重华双眸冷冰冰地瞪视,明明一言不发,却带给安威云巨大的压迫感。
安清和已经全然愣住了。
酒意上头,让她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