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和他的联盟?”庄飞云直起身子,深吸几口气才控制住自己浑身怒气。
“说说你的主意。”
姜逸被他的怒气震得大脑一片空白,哪还有什么主意。
朱尧动作实在太快,南疆王还未来得及求援就被赶出了大庄。等庄飞云接到消息时,已是大局已定!
“殿下此时应该……”他磕磕绊绊结结巴巴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应该勒令朱尧撤兵!”
这句话犹如惊天巨雷,炸得人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痴话!如今朱尧正是士气大振的时候,本殿却让他退兵?
岂不是让全天下的人都耻笑本殿昏庸无能?”
姜逸擦了擦额间的汗,竟叫他在此时想出一套绝佳的说辞!
“自然要退!陛下对朱尧早有忌惮,此前特意派殿下前往边关,意欲收拢兵权。
那老匹夫却阳奉阴违不尊皇命!光这一点就是灭族的死罪!”
这番话仿佛直接击打在庄飞云的识海之中,他逐渐褪去了恼怒。
是啊,父皇若不忌惮朱尧,又怎会派自己去边疆监军?
“继续,说下去。”
姜逸精神一震,竟是如有神助般继续说了下去。
“这次他丢了大庄两座城池,导致死伤无数,本就该治罪。
如今殿下召他回临安领罪是理所当然之事。至于朱家军该如何安置,大不了换一个主将便是!”
妙!
庄飞云一边听,一边喜上眉梢。
“快,快替我写封折子,我立刻进宫面见父皇!”
姜逸彻底松了口气,“遵旨!”
不怪庄飞云有信心能说服皇帝下令退兵。
他是皇后所出,既嫡又长,未婚妻是国师钦点的凤星,是大庄当之无愧的未来帝王!
一重又一重的光环,早让他将自己视若神明。
以至于投敌叛国、分裂国土这种在旁人看来大逆不道的事,在他眼里都是可以轻松粉饰太平的。
以至于他手底下的谋士和探子,人人自命不凡。
半柱香后,自皇宫之中送出一道圣旨。若一路快马加鞭,三日就能送到边关。
彼时,雷郁正在清点朱家军从南疆军营中抢来的粮草。
“郡主,已经清点完毕了,跟咱们出临安时清点的数据差不多。”
安重华略略点头,眼睛却借着掩饰,往一侧的侍卫看去。
若她没猜错,押送粮草的护卫之中,也有庄飞云提前布置下的内奸。
她每日都会将粮草检查一遍。
唯有那日遇到彭城的难民之后,为了赶路,又想着马上就要抵达彭城,故而没有再清点。
便是这一时大意,就被钻了空子。若不是在粮队中潜伏已久,又怎会如此恰当地抓住这漏洞!
雷郁这次不敢再大意,清点完毕后,亲自守着粮草装车。
“若确认无误,待朱大公子交接清楚,咱们便可起程回临安了。”
朱大公子?
朱魏驰耳尖一动,这称呼倒有些好听,还未曾有人这样喊过他。
他偷摸看了一眼安重华,失落地发现,她似乎没注意到。
“朱大公子,我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雷郁又喊了一句。
朱魏驰回过神来,“安重华,你之前运过来的那批粮草,可要带回去?”
若是要再清点那批粮草,她说不定还要再待上一两天。
安重华终于正眼看了他一回,“不必,权当朱将军花钱买的就是,我不过代为运送。”
那不是立即就要返程?
朱魏驰有些焦急,“我爹要这么多粮草有什么用!”
这下,就连雷郁看他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委婉劝道:“之前南疆军占据两座城池,如蝗虫过境将各地粮草挥霍得一干二净。
如今不但军中缺粮,各城池的居民安置也需要粮草。朱将军岂会嫌多。”
活到这么大,朱魏驰头一遭为自己脑子不够用而感到羞恼。
只能眼睁睁看着安重华一行人收拾行囊准备返程。
甚至在安重华启程时,厚颜骑马跟在车队后,强行送了半日。
直到雷郁再三婉拒,他才恋恋不舍地掉转马头回彭城。
出人意料的是,上午才将人送走,黄昏时分,那熟悉的车队,竟又出现在彭城之外!
朱魏驰大喜过望,上前迎接,却见人人面色凝重。
他心下一咯噔,莫不是又有什么坏消息?
却见安重华微微侧身,让出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影,淡声道:“这位便是朱大公子,此前殿下在军中,想必你们早就相识。”
那人露出身形,目光精悍犀利地在朱魏驰身上扫视一圈,轻慢拱手道:“卑职奉命来传旨于朱尧将军,还请朱大公子代为引路。”
这人便是庄飞云身边的侍卫统领龙涛。
传圣旨一事不是让朝中重臣,而是让他身边的侍卫前来。庄飞云的轻慢与意图简直是不加遮掩。
定是跟皇帝达成了共识的缘故,对朱尧的忌惮已然不再掩饰。
朱魏驰倒并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