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跟好看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明明不到二十,看起来却比父亲还要老成。
不过这些话,他明智地没有说出口,默默地将瓜子塞入怀中,重新拿起凉了一半的馒头啃起来。
夜间,朱家军一众将领齐聚正堂。事关自己生死,雷郁也拉着安重华入内旁听。
朱魏驰见了她,下意识咧起嘴。待看到她身后的美男子时,立即垮起了脸。
自己长得没他好看?不可能吧……
对他的审视,安重华只是皱了皱眉,连一个多余的眼光都不曾给予。
反倒安慕皱着眉站在安重华身前,挡住朱魏驰的目光。
朱尧不愧是大庄老将,解决粮草之危后,立即决定反攻南疆。
他本打着耗光南疆粮草的计划。
然而无论是朱魏骞打探的情报,还是安重华的推测,都能断定南疆并不缺粮草。
如此一来,无畏的僵持和消耗将变得毫无意义。
“今夜便发动突袭,驰儿领兵从山脚先锋偷袭,我与朱副将乘乱杀入南疆主帐……”
三言两语便将一切安排妥当。
近距离接触朱尧,雷郁显得格外激动澎湃。
以往奏折中书写的种种文字场面,此刻尽数化成让人激昂的战鼓和兵戈之声。
众人散去后,他对着安重华不无感慨道:“手起刀落保家卫国,大丈夫当如是也!”
“胆小如鼠,也配称大丈夫?”
一声嗤笑传来,几人回首望去。
被安重华一看,朱魏驰几乎是下意识地立刻挺起了胸膛!
安重华看了一眼涨红脸的雷郁,皱着眉出声维护。
“雷大人从未来过战场,却敢在对战局毫不知情之时深入战局,只为完成运送粮草的使命,如此勇猛无畏,怎就不配称大丈夫?”
不知为何,听她如此赞誉别人,朱魏驰忽觉心里头不爽快,当下又要反唇相讥。
下一刻,安重华温声道:“今夜将军作为先锋出战,此间危险重重,还请将军小心珍重。”
朱魏驰的络腮胡子之下,一张嘴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咧起来。
将别人的心情翻云覆雨地拿捏,此可谓安重华的一项绝技。
她赋予的这份喜悦持续十分之久,以至于第二日朱家军大胜时,他半丝憔悴也没有。
整个人喜气洋洋,精气神仿佛在透过铠甲往外钻。
安重华一行人被他一路领着,路过歇息疗伤的士兵,去往南疆人的军营。
此刻南疆军已被打得丢盔弃甲,一路且战且退往南方逃去。
他们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又或许是笃定朱家军已经弹尽粮绝,因此没有破坏所占据的城池房屋。
朱魏驰站在满仓成堆的粮草面前,双目泛光!
“安重华,这些粮食可够赔你买的那些了?”
安慕不忿地看了他一眼,“郡主的闺名,岂容你随意挂在嘴边。”
“我就喊了,有本事你打我!安重华你过来看!”
安重华抚慰地拍了拍安慕的背,上前抓起麻袋中的粮食看了片刻。
“雷大人,你来看看这些粮草,可还眼熟?”
雷郁哪还不知道她的意思,没想到推测竟然成真。
盖因这批粮草实在太过眼熟,麻袋上甚至还印着兵部的图案!
大皇子竟然真的利用他们,给南疆运送粮草。陷害他们是小,勾结叛国这等事,他晚上可能安枕?
耳中不断传来战场之上受伤士兵哀嚎的声音,凡是听过的人都避不可免心脏刺痛。
而这些伤亡,本可以避免。
庄飞云此举,可对得起这些为大庄抛头颅洒热血的人!
有一瞬间,他甚至想提刀去质问庄飞云,让他来看看战场之上的残垣断壁和列列风沙!
下一刻,他却为自己生出的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而深深愧疚。
为官最重要的便是忠诚。
天地君亲师,对皇室忠诚早已成为刻在血液和骨髓之中的教条。
偶尔生出不敬之意,都足以让他坐立不安。
“粮草找回来便是好事,有朱将军在,丢失的城池也定然会找回来的。”
雷郁低着头,避开安重华的视线。
他心情格外复杂,甚至不敢深思,自己为何不敢直视安重华。
丢失的城池确实会被朱尧追回来。
他身为老将,在边关浸淫多年,对南疆人的路数一清二楚。
此前若不是军中有叛徒里应外合,又怎会被南疆人打得如此狼狈!
被南疆军连占两城,可谓是他洗不清的耻辱。
因此他追击南疆时,朱家军上下俱是憋着一股郁气,势要将南疆人杀个精光,方能洗清这重耻辱。
势如破竹之下,竟将南疆人打得肝胆俱裂,远远看到朱家军的战旗就吓得丢盔弃甲。
不到三日,便将南疆占据的城池尽数追了回来。
“胜了!怎么会胜!南疆王那个老匹夫竟然这般无用!”
临安,庄飞云看着手中战报,一脚踹翻了几案!
一屋子下属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姜逸尤为胆战心惊。
盖因庄飞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