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的这个7月,似乎格外的炎热。
津海市,城东紧挨外环,基本属于郊区的一个房间里,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不仅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和电器,甚至常见的电视和空调都没有在这简单的出租屋内见到。
卧室里只能摆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简陋又老旧的衣柜,携带着今夏炎热气息的风从半开的窗户恹恹的吹进屋里。
客厅里除了一台冰箱,就只有一个布满灰尘的落地扇,无精打采的摇着头,没有力气的吹着风,风扇吹着的方向,是紧挨入户门的两个一米见方的笼子,两个笼子里各趴着一只狗,一只纯白色的萨摩耶,一只黑白色的阿拉斯加。两只狗没有力气的窝在笼子里,吐着舌头喘着粗气,哈喇哈喇的迎合着那落地扇吹出的不知到底是凉爽还是炎热的风。
“嗡,嗡,嗡”
床头的电话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手机的主人似乎极其厌烦任何突然起来的声音,只开启了手机的震动。赖在这单人床上的男人,像是没有任何期待一般,并不急于去看到底是谁打来的电话,也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的知道,电话那头定是没有让他期待的声音。只是伸出一只胳膊,慢慢的够向嗡嗡震动的手机。
“您好,哪位?”拿起电话的男人随意的扫了一眼手机上未知的电话号码,便接起电话,用没有任何感情,也没有任何精神的语气,淡淡的问道。
“您好,请问您是张锦程,张先生吗?”电话那端传来职业性的询问女声。
“是我,您是哪位?”男人不紧不慢的回答,又再次询问对方的身份。
“您好张先生,我是津海银行的工作人员,您在我行有一笔欠款已经逾期很久了,请问您什么时候可以处理?”听着电话对面传来的礼貌又严肃的询问,房间内的拿着拿着电话,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想的却是“又要开始和债主扯皮的一天了。”
男人叫张锦程,土生土长的津海市人,接近两百斤的体重,虽然因为一米八几的身高,并没有显得过于肥胖,但是这体型,也已经将那可怜弱小的单人床塞的满满当当。这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福,但是看起来又并不那么健康。
“唉。”张锦程挂了电话,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前面十几年的生活,他并不是一直生活的这么惨的。在津海的大学毕业之后,也从事过诸多行业,后来自己创业,也赚了点钱。也结了婚,生了孩子,有了一个女儿,但是好景不长,在前几年一次关键的投资中,却惨败收场,不仅导致四处负债,也离了婚,更糟糕的是也患上了一些疾病。
几年下来,不仅没有找到什么赚钱的机会,在面对着负债的压力和身体上慢性病的侵袭中,似乎也失掉了年轻时的热情和活力,近一年开始,也只是寻了一个简单的工作,维持着最基本的生计,每天在绝望中不甘,在无能为力中混吃等死。
今年的天气,真真是热的吓人,地处华国北方沿海的津海市,气温已经到了40多度,这是往年都没有的,张锦程起身去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洗脸,但似乎怎么都洗不掉炎热带来的汗水和皮肤上的油腻。
缓步走到客厅,给两个还算干净的不锈钢盆里倒上水,又打开笼子,招呼两只狗过来喝水,虽然天气热的不行,但那只纯白的萨摩依然第一时间冲出来,蹦蹦跳跳的跑去喝水,再看那只黑白的阿拉,慢慢悠悠憨态可掬的小步挪着。
萨摩耶叫兔子,每每想到这个名字,张锦程还是会不由自主的笑出来,毕竟,养个狗起名叫兔子这种离谱的事儿,之前也只在搞笑段子里出现过,张锦程不止一次的想,“这狗子要是能明白兔子这个名字的意义,肯定得跳起来咬我膝盖,品种名称这东西,牵扯上种族这么大的事儿,就这么随随便便给改了。”但这名字真的很贴切,兔子小时候又白又绒,即便到现在10岁的狗了,已经步入高龄了,还是和小时候一蹦一跳的,一点看不出年老,真真像极了一只小白兔,至少灵魂里是一只小白兔。
阿拉名叫盼达,不是为了取“盼望飞黄腾达”的意思,而是,这黑白的狗如果调一个反色,还是和熊猫有几分像的,而且看着又憨,所以取了“PANDA”的谐音,叫做盼达,如今盼达也是8岁了,也开始步入老年了,岁月虽然没有在兔子身上留下痕迹,但是盼达的动作越发迟缓,越来越憨。
虽然生活困难,毕竟两只狗都养了很多年,即便这几年来,张锦程生命中发生了诸多大事,但还是舍不得随意就处置了。不过反观给狗起名字这件事,一只萨摩起名叫兔子,一只阿拉起名叫“PANDA”,就能看出张锦程以前是一个极爱玩笑又不靠谱的人。
听着狗子们发出噼啪作响的喝水声,毕竟这天真的太热了,本身又是雪橇犬的两只狗,浑身都是双层的保温毛发,这个夏天,对它们来说,确实很不友好。看着两只尽情喝水的狗子,想起自己和盼达同样8岁的女儿,张锦程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陷入了自责。
自从前几年破产生病,又离婚之后,他很少去看孩子,甚至隐隐的和父母也断了联系,不是不想念,更不是不想看,而是不能,无论是父母脸上的责备和关切,还是孩子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