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平安,皇额娘一夜劳累,不如早些回宫安置。”
仁后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手里捻动着七色珊瑚珠子手串,道:“好,那吾便先回去了,皇帝也如此,明儿还要晨起,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乾坤这才颔了首,待将仁后送出了涵虚朗鉴,仁后就着张明海的手,踩着小凳子坐上了凤辇,兴致闲闲地笑了笑,道:“怀胎十月,一朝育子,明儿吩咐人赏一些阿胶、人参为慧贵妃养胎,在把吉林将军射杀的一件熊皮褥子赏她。”
桂姑姑含笑道:“嗻,奴才一早就备下了,挑的都是陈年的好参,那件熊皮褥子是仁后坐惯了的,怎好随意赏人呢?”
仁后拨着手上的鎏彩金戒指,沉吟道:“母凭子贵,子以母荣,皇上渴盼儿子,慧贵妃也算争气,赏她是为了让她安心。”
慧贵妃在精疲力竭之中昏了一夜,和煦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金红色如意绣花百子刻孙棉被上,慧贵妃的身边似乎有巨大的喜悦环绕着周遭,耳边隐约传来婴儿娇柔的啼哭声和宫人们欢悦的笑声。
仿佛做了一场疲惫而黑沉沉的梦,让她沉醉于梦的记忆里,再也无力睁开眼睛。从潜邸至六宫宫十几年,梦中往事历历浮现,破碎而又清晰。
过了一日的晨起,冬雪初晴,寒光正好,透过锦红色苏绣龙凤呈祥屏风画帐,一缕薄薄的日光泻在慧贵妃泛白的脸上,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浑身的力气仿佛用尽了一般,耳中嗡嗡响着接生嬷嬷们使劲呼喊的声音,慧贵妃慢慢睁开了眼睛,便有蕊桂、翠竺、赵得海跪了下,止不住地磕头,笑道:“恭喜主儿喜得九皇子!”
蕊桂、翠竺忙扶慧贵妃挣扎着起来,又拿了鹅羽软垫靠在后背,慧贵妃只觉唇齿之间还残余着草药的气味,喉咙里也苦涩干燥,赵得海忙端来了一碗红枣银耳汤才一口一口服下。
慧贵妃清了清嗓子,急切道:“孩子,我的孩子,快让我瞧瞧。”
听得这一声疾呼,进来的是一位中年壮实的妇人,穿着暗色宫绸棉衣裳,怀里裹着一块大红色百婴千儿图案的襁褓,笑意盈盈,屈膝行礼,道:“奴才请慧主儿清安,九皇子请额娘安。”
话音未落,慧贵妃已忍不住伸手抱了过去,大红色的襁褓里头只探出小小的脑袋,是那样娇小可爱,脸上泛着潮红,额头上稀疏冒着几根毛发,眼睛半睁未睁,长长的睫毛十分可爱,慧贵妃激动得落了泪水,道:“孩子!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