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王为何如此狼狈啊?”
高纬看到蓬头垢面、满身血痕的高长恭,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这份不安不是兰陵王带给他的,反而是一种莫名的悸动。
“刘统帅,你来跟陛下说吧。孤有些倦了。”
高长恭冷着脸,朝着预先安排好的墩子上一坐。扶住了额头一言不发,就想看看刘桃枝如何收场。
“刘桃枝,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把寡人的皇兄搞得如此狼狈?”
高纬看着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刘桃枝,眼神顿时变得阴沉起来。希望他的话不要让自己难堪,也更不要让高长恭抓住更多把柄。
“陛下,臣刚赶到京戍就看到兰陵王跪在血泊里,旁边好像都是绣衣使的尸首。”
刘桃枝支支吾吾地解释着,但语气却显得非常肯定。
“孤刚出了辕门,就看到一群黑衣人跟您的绣衣使打了起来。陛下派绣衣到京戍难道另有深意吗?”
高长恭显得很平静,他的语调里丝毫没有掺杂质问的意思,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这就让高纬下不来台了,明明刚把京戍的人手收回禁军管辖,可马上就在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档子事儿,而且还有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跟自己的绣衣打了起来。
现在被高长恭这么一问,高纬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
“这……”
高纬显然是没准备好措辞,一下子被噎住了。
“莫非是陛下还以为孤跟琅琊王有勾连?”
高长恭语调冰冷,目光直视着高纬。高纬被盯得浑身发毛,不敢与之对视。
“陛下若是怀疑孤,直接把孤抓来问罪就是了。何必自导自演一出好戏呢?”
高长恭声色俱厉,表情无比决绝,似乎真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朝廷的事情。
“皇兄是误会寡人了,寡人派绣衣也是怕京戍有异动。毕竟这些时日,京戍的将士才归到禁军统领不久。”
高纬干笑两声,随口找着借口搪塞了过去。但这个理由实在太蹩脚了。就算换作是别人,恐怕也不会轻易相信的。
“哦?那些黑衣人……”
高长恭话锋一转,又把问题引了回去。这也是让高纬好奇的,毕竟算上在皇宫那次,已经碰上两回黑衣人了。
“那些黑衣是不是极其擅长暗器,而且腿上功夫了得。”
刘桃枝眼前一亮,急忙插嘴询问,同时偷瞄了一眼高长恭。
“嗯,确实是这样,而且那些黑衣武艺精湛,招式诡秘,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够培养出来的。”
刘桃枝听完后,露出恍然的神色。果然是她!和他在诱杀琅琊王时出现的黑衣人是一伙儿的。
“陛下,那黑衣跟我遇上的别无二样。”
高纬听言,顿时明了。想着要跟刘桃枝确认一二,又看到了高长恭。高长恭也敏锐地觉察出高纬投射过来的略带侵略性的目光,遂站起身朝着高纬拱手。
“既然不是陛下有意针对,孤这身子也无大碍,那孤就回府修养了。”
高长恭说完后,朝着高纬施礼告退,离开了金銮殿。等到高长恭走远之后,高纬才松了口气。
这时候,刘桃枝再也忍受不住了,立刻向高纬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陛下,您说会不会是那位的人?”
刘桃枝朝着听政殿后宫的方向一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高纬的脸色。而自己也不敢越雷池半步,说完了这句话也就没再往下说了。
高纬听到刘桃枝的猜测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良久之后,才叹息了一声:“或许吧!”
“要真是太后的人,恐怕寡人这次真是做得太过了。”
高纬心里对于琅琊王还是心存愧疚的。
一开始他对于高俨擅权杀和士开极其震怒。但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算是才明白,和士开不过是自己和母后的一条狗罢了,充其量是只狐假虎威的恶犬罢了。
而高俨才是自己的亲兄弟,他杀个人也就杀了。毕竟对自己真的没做过什么事儿,一切的一切都是和士开和陆令萱他们在挑拨。
倒不是他没有主见,而是任何一个人都认为琅琊王做这一国之君要比他强上太多了。若琅琊王是一只狼,那他在琅琊王面前只能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不论是文还是武,琅琊王永远是那么耀眼。
“陛下,那我们?”
刘桃枝看了一眼高纬,心中也拿捏不准该如何行事。
高纬是个聪慧的帝王,但有时候却会犯迷糊,这个时候就是那班子奸佞出场的时候了,可这次却很是坚定。
“你的人撤回来吧,人死了就是死了。至于太后那边,随她吧。”
高长恭回了兰陵,不仅是为了逃避胡太后和高纬编织的绵密而又胶质感的大网,还为了彻底静下心,思虑下一步应对太后的棋局。
天凉好个秋,正是菊花开遍。
高长恭也处理了一阵兰陵郡搁置下来的工作,终究还是闲暇起来。
“王上这次回来怎么没把那位妹妹给带回来?”
郑娉婷依偎在高长恭的怀里,一脸温柔地帮他按摩肩膀,一双玉臂从高长恭的脖颈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