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看着那正在缓慢移动,并排摆成阵型的敌方军阵。
“明月莫急,那两个废物虽然功夫稀松,却还是能消耗一阵的。”
老将军白建捋着颔下胡须,眯缝着眼睛观察良久,才低声说道:“待到敌人疲敝之际,再趁胜追击……”
“就怕乞伏家两个胖子在秋水城的守将里撑不过二十合,到时候还得咱们前去搭救。”
皮景和听到这里就有些焦躁,立时打断了白建的话。
“被弄死了正好,省得给他们收尸了。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独孤永业的语调平稳,显然并不担忧两个胖子的安危,而是饶有兴致地端详着对面的战局。
“半个时辰了,也不见叫阵。连个报信的活人也没见到。”
明月老头狠狠地拽了拽自己的胡子,满腔愤懑无处释放。本来以为今日会有一场痛快淋漓的大捷,却不料那该死的周军将领愿竟然躲了起来,完全找不着踪影。
“不对啊,我看这像是尉迟迥的手笔。”
皮景和皱着眉头,仔细盯着前线。忽然他惊呼一声。
“要真是薄居罗那家伙,他们兄弟连十合都撑不到。”独孤永业的眉峰微动,嘴唇紧抿,眸色深沉:“看来这次咱们要输了。”
“快,速速打探。”
斛律明月见状也不敢轻视,连忙支会起身旁传令小校。
要知道这尉迟迥可是在当年邙山之战中,十万大军全线溃败,独一份全须全尾逃回周国的队伍。曾经带兵一万二、战马一万,荡平了蜀地。
“尉迟这小子擅长快追猛打,要是拖上一二的话,兴许也不会弄个丢人败阵的下场。”
白建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指着对面道:“明月,若是待乞伏与敌军缠斗之时,从南路杀出一队奇兵……”
说着,山下周国军队已经开始变阵了。左右两列步卒手持盾戈,后三列铁骑左右长枪,中军则是弓弩手。五列步骑组成五虎群羊阵,形成罗马数字五型。阵门大开,威势赫赫。
“就怕俩胖子真怕了,朝着阵中就往里创,无疑是羊入虎口。”皮景和摸着下巴嘀咕着。
斛律明月也觉得有些棘手,但是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顶上去了。他咬牙切齿地骂道:“奶奶个熊!这两混蛋,等打完了,老子非打他们二十军棍。”
“景和、世基,一会儿等胖子进了虎口,你二人从山坡左右杀出,引开左右骑兵。”
斛律明月很快就做了决定。他们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左右两翼的奇兵。一旦被对方的骑兵包围,那就是瓮中捉鳖了。到时候,就算是他斛律明月长了十八个脑袋,也架不住周贼砍的。
“报!”
正思索的功夫,斥候来报。
“山下秋水敌将,大旗上绣‘尉迟’二字。”
斛律明月这才看到,中军后擎起大旗两杆,黑底金边,白字左右各书“大周”、“尉迟”字样。
却看秋水城前,那中军将领尉迟迥铜盔铜甲白旗靠,身披墨色披风,掌中一杆丈六屈刀,胯下枣红踏墨卷毛马,横刀而立,是赫赫威风。
那将军不及半百之年,刀眉圆眼,面中带铁是黑里透红,络腮短须亮中发紫。双耳带一铜耳环,随风叮当作响。
再看齐军乞伏兄弟二人,虽然穿戴整齐、精神抖擞,却不复之前的英雄模样。反而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哪里有半分将帅之姿?
“大哥,上吧!”
乞伏令和朝着乞伏贵和嚎了一嗓子,随即挥舞手中钢鞭,就要向着尉迟迥迎上去。只是刚跨出一步,他脚下便一软,差点跌倒。
“兄弟,眼下敌将阵门大开,正是你我建功之机。怎能畏手畏脚!”
乞伏贵和手中铁锤相碰,铿锵作响。一扽马缰绳,直挺挺地撞入阵门。
“这两个货脑子被驴踢了?那阵口大开就是等着你往里钻的。”
白建老将军本来一儒雅之人,也被兄弟俩这种骚操作给恶心坏了。
“景和老兄,走吧。再不走,这俩胖子就被尉迟迥给包了扁食了。”
独孤永业从石头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一脸的淡漠。他瞥了一眼山下的乞伏令和,眼角闪过一抹鄙夷,转身就走。
再看山下,五虎群羊阵算是显了作用。周军步卒严阵以待,不慌不忙,似乎胸有成竹,只静待着敌军自投罗网。
“哼,我当齐军来的是什么怪物。这年头家豚也能带兵打仗了吗?”
尉迟迥望着对面的情形,冷笑一声。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送死,咱们就成全了他们。”
尉迟迥抬起长刀,朝着空中一扬,随即大喝一声,催促着手下将士们准备迎战。
眼见得胖子两兄弟带着八千轻骑就直直得冲着尉迟迥的大旗而来。周军将士顿时士气大震,左右两列步骑迅速朝中央集中,顷刻之间就把乞伏的军队包了饺子。
“杀!”
乞伏令和举起铁锤,一跃而起,抡起铁锤重重砸下。霎时间血肉横飞,碎骨纷飞。
尉迟迥冷眼瞧着对面乱哄哄的一片,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哈!这帮孙子果然吓破胆了!传令前军,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