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良宵引》的曲调却有一种在月色之中的彳亍惆怅。
“寸心照千古,此际独踟蹰。”
宇文宪站起身,遥望着深蓝透黑的月空,向着齐军的方向呢喃着。
"孤不懂,你为何要如此执拗?"
高长恭也抬头望向那轮皎洁的明月。月色如水,群星璀璨。
二人心中却也有了答案,一个不甘于屈人之下的野心家,一个心怀天下的统治者,自然而然地便成了最好的竞争对手。
贺若弼站起身,没有打扰放空心思的宇文宪,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心中却是暗道:他,或许也在听吧。
“兰陵王,倒也是惜才之人。”
向定阳城进发的队伍中,元景安听到了高长恭的低语,也感叹道。
“孤不是惜才,不过是他有些意思罢了。”
“能被你兰陵王称作有意思的,恐怕天下不超过两手吧?”
“孤看老司马就有些意思。”
元景安知道这又是他在打趣自己了,便也笑道:“跟高祖当年说完的分毫不差。”
这句话似乎是说者无心,但听者却有意了。在高长恭听来有了几分“为你加冕”的意味。
“孤倒是有些后悔了,今日没杀了他。”
高长恭回过身,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他知道,两人的战场不在这小小的石殿城,要打也得在湍急的汾水河岸。
若是动了他宇文宪,拿下了石殿城,就难保宇文护会彻底跟斛律明月撕破脸。再加上豫州九城的攻防,以及在计划中的偷袭襄阳郡,难保不会倾尽财力再打十年。而一招不慎,小皇帝杀了辅国的爱将和重臣,只会更加万劫不复。
反观姚襄和郭荣的局势,已经从一开始的势同水火,变得跟小猫小狗似得小打小闹。荣郭的水兵上不了岸,姚襄的骑兵也趟不过河。韦孝宽和斛律光两个军神已经倾尽了浑身的解数,在汾水这个像是有点儿闹脾气的女人身上,占不了任何便宜。
他们有着一种天然的默契,一种等待着应有之人的默契。仿佛韦孝宽的对手不应该是斛律光,也仿佛胜局似乎不在汾水上。僵持着、唾骂着,在没有尽头的汾河两岸,将近十几万大军就像是孩童一般,对无休止的战争和这个时代发出没有意义的抗议。一连三天、七天甚至到现在的一个月,除了丹州城,两军的局势形成了一种十分巧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