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老道这一颗原始的破片手雷比一把普通的军刀要贵上200文。可要是那些个贼兵站得近一些,兴许能崩死五六个。再加上飞出来的铁片子,也能伤个六七个。这可比冷兵器肉搏战划算多了。
“还有个事儿要您老费心。”
“你小子是想让老道随军?”
老道挑了挑眉毛,看穿了高长恭的实际意图。
“孤这不是怕,一路上谁有个闪失。再说万一姓韩的那老小子给孤使绊子。”
高长恭也不避讳。他是知道,老道是最讨厌那种顾左右而言他,半晌都放不出个屁的人。
“前些日子老道占了一卦。段铁伐怕是不行了,道爷得救他,可前提是咱得把他变成你小子的人。”
老道狡诈地笑笑,又朝着池塘里撒了把鱼食。
“有时候啊,这做鱼和做人是一样的。只要有利益,那就会不顾一切地往前涌。”
谁不明白这锦上添花不如水中送炭呢,更何况这段韶虽然偏向高长恭,但又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若是这次,老道能帮助高长恭拉拢段韶,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皆为利往。这是老道我送你的话。”
李老道喂完了随后一块儿红虫,蹲了下来,用池塘水洗了洗手。
“喏,这是那道空秃驴送你的话。”
高长恭看着那团被老道的手弄脏的水中翻起来一群红鲤。皱起了眉头,似是要开口,又有些迟疑。
“水至清则无鱼?”
“道空是要告诉你,浑水才能摸鱼。还有…”
老道睇凝着高长恭那张俏脸,半晌止了言语。
“还有?”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老和尚既然已经说了,现在不是动韩凤的最好时机。那不如就忍得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韩凤早晚是要死的,不是死在新旧交替的当夜,就是死在高长恭手上。而最好就是让高纬看着他最亲近的韩伴,死在他自己手里。
次日清早,高长恭不到天明就起了床,朝着外面喊道:“取孤甲胄!”
可没等到两个贴身丫鬟,却看到了自己的王妃郑娉婷。
“妾来为大王更衣。”
“如此,有劳爱妃替孤披挂。”
高长恭战时的甲和训练的甲可大有不同,除此之外还有一身礼甲。
高长恭的战甲内里缝着三层牛皮。前胸两块儿板甲,上刻插翅飞虎穷奇神兽。腰间一条蟠龙带,上有七孔,乃是北齐上帅制式。腰间别一环首佩刀,百炼精钢睚眦纹。可谓是明光铠耀人心魄,掌中刀使人胆寒。
“大王带何面甲?”
郑娉婷款动金莲,来到了他的首饰桌台前。拉开了盛放代面的盒子。
高长恭端起桌上的隔夜茶,漱了漱口。又吐在了痰盂,这才又开了口。
“饕餮。”
高长恭的面甲是代面的一种,普通上街的面具无非是什么虎豹之类的野兽,以及鹰鸮之类的猛禽。而面甲则是一些凶兽,这饕餮作为四凶之一,自然榜上有名。
饕餮面甲青铜制作,头有四角。小角外张,视之为羊,大角内弯,视之为牛。鳞片参差错落,边缘处有一圈三角尖齿,仿佛正在咆哮。
“孤突然想到了一首诗,念给你听。”
一切都穿戴整齐之后,高长恭不知怎的,脑袋里突然蹦出来一首道士皇帝写的诗,如何都挥之不去。
“大将西征胆气豪,腰横秋水雁翎刀。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天上麒麟原有种,穴中蝼蚁岂能逃。太平待诏归来日,妃与孤王解战袍。”
“这诗,何人所做?”郑娉婷惊讶地问道。
这诗自然带着一股子上位者的气息,可又不似是上过战场的,一整个空有豪情万丈的气势,但却没有一丝血性。
“一个道士,同时也是个皇帝。”高长恭说罢,自己先乐了。
他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个“练得身形似鹤形”,在宫殿里健步如飞的“我的钱”皇帝嘉靖,一个让王朝开始走下坡路的皇帝。
但又想到了自家堂弟高纬这个昏君,不由得显现出一股凄凉的神色。
城东,大营,点兵台。
旭日东升,阳光洒在军士们的铠甲上。一阵清爽的风吹过,带来泥土与草木混合的味道。
高长恭手中端着一碗烈酒,扫视着台下的诸将。
“诸位,周贼犯我汾州南北,今日出征不胜不还!”
“不胜不还!”
台下众将士齐声应答,气势如虹。
“敬诸位!”
高长恭饮干了杯中烈酒,仰头望天,一股酣畅淋漓的感觉袭上心头。
啪!
酒碗摔在高台上,崩得四分五裂。
将士们也纷纷喝下了壮行酒,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我以热血,镇我山河!”
“大齐永在,剑斩妖魔!”
“传我将领,大军开跋!”高长恭举起环首刀,指向西方。
“等等,我也要上阵杀敌!”
兰陵王世子高开阳跑到了高台上,紧握着一双拳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