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声音。
“慢着!”
“丞…丞相,您还有什么事儿吗?”
那卒子慢慢转过身,全身打着哆嗦,低着头小声问道。
“喏,赏你的。”
宇文宪从腰间拿出来一小疙瘩金子,扔向了那小卒子。
那小卒子看到迎接自己不是屠刀而是金子,便千恩万谢着,鞠躬如捣蒜般出了帐子。
刚一出帐子,他又恢复到一脸平静的表情。还在嘴边挂着一丝若有深意的笑容。
二月初七,汾北玉壁城西南,华谷军寨。
“驾!”
沿着翻滚着黄沙的黄土丘壑,一兵一马正向着东北的军寨大门奔去。
风沙裹挟着卒子的面庞,他站在一块石碑前稍稍停留了一会儿。轻语了一句,大齐万岁。
那石碑上刻着东魏大将军高欢的名号,而在石碑的下面,埋藏着十万西魏将士的尸骨。
之前的西魏,也就是如今的北周。
“吁!”
那卒子在木头筑的军寨城门前勒住马。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
城墙上的守军往下喊道。
“兄弟,俺是兰陵王派来给右丞相送信的。这是兰陵亲军的令牌。”
那卒子翻身下了马,从马鞍上坠着的青麻布口袋里掏出来一块儿铜牌子,上面正面刻着兰陵二字,背面刻着卒子的姓名、籍贯和出生年月。
“开门,给这位兄弟放行!”
就见四五个守卫摇着一个辘轳,整个城墙上放了五个辘轳。
约莫着五六十息之后,城寨大门才吊了起来。
那卒子朝着城门楼子上的守军一抱拳拱手,牵着那匹黑马迅速进了寨子。
那卒子刚进寨,木头城门又落了下来。
他还没见到斛律明月的面,就听见明月老汉那破锣大嗓子喊了起来。
“你这娃娃是不是中午木有填饱肚子啊?”
就见一个长马脸老汉正打着赤膊,手中拿着跟马鞭,抬脚照着一个兵卒的屁股上踹了过去。
“俺都跟你们这群新兵娃娃说哩,拿着这马槊得腰上使劲儿,你们撅着个大腚挺光荣?”
这话说完,行伍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还笑,都不知羞是吧?到时候,周贼一矛照着你们腚眼子里捅,看你们这群圪蛋还笑不笑了。”
斛律光抬眼照着送信的卒子看了一眼,朝着他笑笑。
又把手里的马鞭递给了身边儿的千户,歪着着脑袋朝他吩咐道。
“他们这群新兵蛋子,要是明天下午还这个样子,老汉俺抽你二十鞭。”
斛律光这才背着手,一步三晃悠着来到那卒子面前。
“娃娃,长恭叫你来的?”
那卒子赶忙从怀里掏出来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绸纸,递给了斛律明月。
明月老汉也没怎么细看,先是塞到裤腰带里的一个内兜里。
又笑呵呵地问道:“还有东西呢?”
“您放心吧,俺现在给您拿。”
那卒子取下马鞍上的撘包,从里面掏出来四个棕色陶罐,个个都装着二斤的兰陵老酒。
“给俺抱到俺的住处去,老汉有事儿要问你。”
那卒子牵着马,又把撘包放到马背上。跟着斛律老汉来到他的红色帐篷里。
“坐吧,不用管俺。”
老将军见他把酒坛子放到桌子上之后,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也就命令了一句,便自顾自地穿上了红色的里衣。
那卒子坐到了桌子旁,又赶忙说道:“右丞相,您得赶紧看俺家大王写的东西。这是大王亲自交代给俺的事情。”
“不忙事的。”
斛律明月换完了衣服,也不着急看信。
而是开了一坛老酒,咕嘟咕嘟地给自己倒了一碗,一口闷了下去。
“哈!”
斛律光把碗放到桌上,用袖子擦了擦嘴。
“痛快!”
喝完了这碗酒,这才把那封信取了出来。
“这娃娃这写的是草书啊?”
斛律光皱着眉毛忖度了半天,这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要说高长恭这字儿可真不好看,写隶书还行。
写其他的字体,就凭借着他这副身体之前的肌肉记忆,这还是练了好长时间,才写的这副狗爬叉字儿。
“哦,也就是说。你们家大王得到消息,说是周贼要偷渡汾南?”
“这消息准确吗?”
斛律光倒是对他这封信有点儿起疑,毕竟对面连高长恭痊愈的消息都不知道。高长恭又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
“这消息是从周贼的同州军营传过来的,听说是我们大王从安排的眼线那儿听到的。”
这卒子知道的也不多,也就是从监视陈婌娇的兄弟那边听说了兰陵王有个特别的间谍队伍。
“可老汉俺只管得上汾北,咱都围了姚襄、定阳两城三个月了。汾南那边儿有新蔡王看着。”
虽说是高长恭在信里面提到了新蔡王可能要逃,但他斛律光也不能越俎代庖,给新蔡王直接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
再加上他这汾北的兵将离着汾南还有个几百里,一时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