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递给了他一把匕首。他的母亲说,你的父亲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那你就去证明,你这个最让他看不起庶子不比那些嫡子差。”高长恭说完,继续朝着村外走着,静静地走着。
“后来呢?”
“后来这个孩子做了先锋帅,他带领五百兵马杀得十万敌军丢盔弃甲,他当了大将军,当了独一无二的王。”
高长恭看了看这个女孩儿,又接着说道:“这个孩子就是孤。”
“王上。”
二十个亲兵单膝跪地,向他们的王行礼。
“免!”他一挥手。
又俯下身,对着女孩说道:“现在,用这把匕首涂抹上复仇的鲜血,改了这该死的命!”
他拍了拍姑娘的后背,把姑娘送到了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罗主簿身前。
“为什么?”
“不为什么,弱肉强食!不做就得死!”罗主簿轻蔑地看着姑娘,看着眼前的所有人。
“有手有脚的干点儿什么不好。”
“这是命!凭什么他们世家贵胄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我们这些人就活该被那该死的赋税,沉重的徭役逼死?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生在兰陵!生在邺城!”
“你说这是命?”高长恭指着罗主簿的鼻子,骂道:“我看你这是烂泥扶不上墙!是命让你鱼肉百姓,是命让你烧杀抢掠,还是命让你视人命如草芥?”
“站直了,别趴下!”高长恭扶住打摆子的黄二妮。
他握住了女孩的手,顺着二妮的意思,朝着罗主簿的肚子刺去。没有给这个姑娘一丝的借力,匕首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进入了罗主簿的身体。
直到最后,罗主簿的双眼瞪得通红,嘴边都是噙出的鲜血。
“丫头,下次照着脖子给我一刀吧。”
黄二妮咚地一声跪倒在地上,把匕首扔到了一旁。
她哭了,嚎啕痛哭。
伴随着两行热泪,豆大的雨滴砸在燃烧着的愤怒的火苗上,溅起了火星,然后又熄灭。
“拿起这把匕首,捅了出去,再放下就难了。”高长恭蹲在二妮身旁,又把匕首塞回到女孩手上。
“二妮这个名字虽好,但不适合你了。”
高长恭慢慢说道:“你叫杜鹃,啼血的杜鹃。”
这一日,杜鹃啼血。
山雾起,大火出。浴火重生,杜鹃啼血。天降甘霖,宽慰哀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