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吴红玉已是高品武夫,耳聪目明早已异于常人,听到赵子安的话语,当即眉目一皱,差点当场就冲了出去,但还是忍住了。作为多年驰骋边疆的战将,虽然看似莽撞,实则颇有谋略,不然也坐不到兵部尚书的位置。
庄谷蝶俏眉微皱,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守夜人搞得什么鬼?
作为刑部总捕头,赵子安这个名字他是听说过的,京师长平县天雷案就是因为这年轻人自救成功,后来皇城一系列案子,破案中都有这个年轻人的身影,一直被刑部侍郎贾似和津津乐道。难道这个守夜人真得是丝毫不给兵部的面子?
京兆尹府衙捕头刑高乐乐的看着赵子安,对于年轻人的自不量力,特别是得罪兵部尚书这种朝廷大员的事情,他是乐见其成的,当即推波助澜,嘿嘿一笑道:“吴尚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守夜人衙门扔一个小年轻随便忽悠也就算了。没想到派出的人竟然也是这么出工不出力!”
用不着自己动手,这下就好戏看了。
“好你个守夜人衙门!吴府还没倒,守夜人就想墙倒众人推?”果然,听了赵子安的话,还不待老夫人说话,堂屋里,就冲出一个中年妇女。这妇女双手叉腰,一脸凶相,却又是贵气逼人,气势汹汹对着赵子安道。“你这个狗东西,信不信老娘现在就打死你!”
从穿衣打扮来看,应是府中主妇无疑。赵子安眉头微微一皱,道:“这位是尚书夫人吧?”
“哼!还算你有点眼力劲儿!”尚书夫人满脸寒霜,心道这个年轻人倒是不笨,也没经人介绍,居然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尚书夫人正准备骂人时,就听赵子安道:“兵部尚书虽然位高权重,但也还没有到可以号令守夜人衙门的地步。我要是有求于人,首先态度就要好一点……”
“你!”尚书夫人平时威风惯了,何时受过如此气,顿时怒极,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刑捕头心里更是乐开了花。这小年轻怕是不知道,吴府里面,老太太吴氏是出了名的精明,而夫人丽娘却是出了名的彪悍。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小子得罪了尚书夫人,这下有好戏看了。
老夫人见到突然冲出来的丽娘,眉头一皱,不悦道:“不错,这位就是夫人丽娘。小赵大人,你何出此言?难不成守夜人衙门真要落井下石?要是不给老身一个说法,老身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都要去守夜人衙门找牟公要个说法。”
语气中透着明显不满。
身旁的胡捧、苟友使劲的从后背捅了捅赵子安,小声道:“兵部尚书是二品大员,得罪了可不好!”虽然守夜人衙门隶属于皇家,但还远没有到一个小小的铜镜就可以随意开罪二品大员的地步。
这些大员,可是能随意给圣上上折子,有时候在朝堂之上,就连牟公都可以针锋相对,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铜镜?
赵子安却是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老夫人,破案嘛,自然是首勘实情。吴府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守夜人衙门自是诚意满满,认真对待,不然我们三个铜镜也不会辛苦奔波。但吴府却不甚配合,这案子还怎么破?”
“吴府哪里不配合了?”缓过气来的丽娘厉声道:“叫你破案就破案,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听了赵子安的话,老夫人吴氏却是愣立当场,半晌没有言语。
“好吧,尚书大人,我们守夜人自当尽力而为,认真破案,不负尚书大人重托。”赵子安说罢,也不争吵。但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谁都看得出这小子没将这里的事情放在心上。
丽娘却是得势不饶人,一下子跳到赵子安面前,尖声骂道:“咋的?老娘还给你脸了?尚书府叫你来破案,是看得起你,懂吗?”
“住嘴!”哪知正在这时,正室房门打开了,兵部尚书吴红玉从里面缓缓的走出来,远远的喝止住丽娘。然后又对着赵子安面无表情、毫无感情道:“赵铜镜,你进来吧。老夫想和你单独谈谈!”
赵子安淡然看了一眼恼羞成怒、悻悻闭嘴的丽娘,又看了看身旁有些紧张的两位同僚,作了一个放心的手势,跟着兵部尚书吴红玉缓缓走进内室。吴尚书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机,将这里封闭起来,确保两人的谈话没被人偷听。
做完这一切,吴尚书才盯着赵子安,双眼逼视,满眼警惕道:“说!你是怎么发现吴府没有说实话?实话实说,可饶你不死!”
他确信家中玉佛被盗一事,除了她和老母亲知晓,府中再无第三人。玉佛被盗时,就连夫人丽娘都不知道,否则,按照丽娘那张大嘴,如今怕是早已弄得人尽皆知了。但此事又太过于重大,他不得不万分谨慎。
当然,吴红玉能够当下兵部尚书,绝不是泛泛之辈。那日,他故意大闹刑部,私下里却又去求京兆尹和守夜人衙门,这是他和老夫人商量的结果。道理也很简单,守夜人衙门本来就惹不起,而现在京兆尹张宽上升势头强势,深得圣心。唯一能够惹的,就只有不上不下的刑部了。
要是到时候真查不出案子,也至少能给圣上一个说辞。至于圣上怎么处置,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所以,冒着被御史台弹劾的风险,也要弄出这么一出来。
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