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当日,于腾海畔观看了纷繁盛大的龙舟凤舸竞渡之戏。
生辰当晚,行宫大开筵席,容奇州的官员纷纷抱宝怀珍前来,贺喜之物堆积如山。
——可见梁集确是用了心的。
宴至中途,有人来报。
说是东水关外突然出现数艘大船,有的船上鲜花如海,有的船上器服珍丽,有的船上敲锣打鼓,还有的船上载歌载舞。
派人上前询问方知是东宁州州牧,闻知琦瑛妃生辰之喜,特带了歌舞百技前来助兴。
“哦?”琦瑛妃笑声悦耳,“邬州牧有心了。”
梁集看着上首人。
他这鞍前马后得忙活了一整天,也难得见她笑一回。
愈发笃定奸情为真。
不然邬钊如何提早得知琦瑛妃生辰?又正正巧在这一天赶到……
一介州牧竟做出如此荒唐之举!
瞧琦瑛妃眼角眉梢皆带春情,全然没觉得此举不妥。
心底冷笑不已。
笑这二人为了点男女私情昏了头,你一份奏表我一船花,牵牵连连难舍难分的,生怕人看不出。
他们既不怕,他又何必拦着?
之前只是凭空揣测,到底需有些切实的东西抓在手里才好。
说不得一石二鸟,从今往后这二人皆受他掌控、为他驱使……
心念电转间,梁集吩咐下去:“放行。”
船队经水关,逶迤向南,自水上城门而入。
因是给琦瑛妃的贺礼,领头之人又是东宁的州牧,守卫本不敢搜检。
然,船虽不是楼船,也是能载数百人的大舶,有六艘之多……未免也太多了些,虽都是些技人。
眼看最后一艘也即将入城,守卫思来想去,还是打旗让人把船队拦停。
陪着笑脸问:“这船吃水如此深,不知装的是?”
“想看?”休屠瞧了眼侧前方抱臂望着夜色深处的五公子,勾勾手指,让守卫过船来,一手去掀毡布。
守卫举着火把凑上前,冷不丁眼前闪过一道白光,跟着颈间一凉……
时间一点点过去,梁集有些六神不安。
又看了一眼上首的琦瑛妃。
她正澹然欣赏着乐舞,两个貌美男侍跪在一旁为她斟酒打扇,她连余光也未给。
行宫里的男侍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无论怎么引诱,花招使尽,她也不为所动。
接着回想起她至容奇州后的一言一行。
这样一个滴水不漏无懈可击之人,当真会被儿女情长冲昏头,如此不谨慎?露出如此破绽给他抓到?
扫眼四周,且歌且舞,且饮且叙,一派和乐。
梁集猛然意识到,他的随从已许久没来回话。
“不好!”
心底一惊,豁然起身,带动的案上杯盘作响。
舞乐停下,殿上众人全都朝他看去。
梁集未再就自己的失礼赔罪,他直直盯着琦瑛妃。
看着那双云遮雾罩的眼里渗出点点笑意,眼皮狠狠一抽。
形势不妙!他得快快离开行宫。
“臣想起还有急事,先行告退。”
不待允准,转身即走
却是晚了。
在他转身之际,方才还臻首低垂为他斟酒的娇柔侍女,袖中滑出一把匕首。
直到人头落地,梁集眼底还布满了难以置信。
不可置信的不独是他。
大殿之上,先是雅雀无声,而后轰然如沸。
他们的州牧死了?
众目睽睽之下,琦瑛妃面前,被一个侍女给杀了?
或者干脆就是琦瑛妃授意……
不待反应,擐甲执兵的内卫进了内殿,接着响起一阵呛啷抽刀声,寒光闪闪、杀气腾腾。
殿上瞬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姜佛桑端坐位上,仅瞥了眼身首异地的梁集。
目光扫视之处,众官吏噤若寒蝉、纷纷垂首。
“菖蒲。”
菖蒲手执绢帛上前,展开来,历数梁集罪行……
梁集的属官们逐字逐句听完,噗通跪了一地。
有人张皇失措,有人面如土色,有人汗出如浆,有人茫然若迷……
这一晚,琦瑛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杀梁集后定其罪,既快又狠且粗暴。
这一晚,东宁大小官吏全都聚集在行宫为琦瑛妃庆贺生辰,以致内城空虚。
这一晚,伪装后的东宁军顺利入城之后,兵分三路。
一路根据舆图标示迅速占领州衙包围州牧府;另一路在城中暗线地配合下,里应外合迅速夺取了城中各据点高地;第三路直奔行宫而去……
夜色中火把逶迤如龙。
州城的百姓还在睡梦中时,容奇州已经悄悄变了天。
萧元度率兵直入行宫。
众官吏已被暂时“请”去了别处,除了廊下缓缓踱步的姜佛桑,再无一人。
她忽而停步,望向入口——
一道魁伟轩昂的身影正阔步而来。
见了她,那身影一顿,加快了脚步。
姜佛桑提裙下阶,奔他而去。
安然无恙的姜女翩然到了近前,萧元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