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倒映盏盏明灯,船桨有规律地摆动,画舫上人影憧憧,嘈杂混乱。
伏晓沉没的那刻,窗前的公子被玉彩弦的哭声吵得头疼,他一脚踢倒她:“你也下去吧!”
“砰!”玉彩弦的身体重重磕在窗沿上,他们早已疯魔,不,他们本就是魔,其实不用他动手,早在玉彩弦眼睁睁看着冰冷的湖水淹没了伏晓时,她已打算跳入湖中。
此刻她大脑空白,再顾不得许多,顾不得他们的笑声。
她撑起矮窗边的身体,纵身一跃,清亮的“噗通”声响起后,她的身影当即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
“她疯了?”黎元霆因玉彩弦突然的举动震惊蹙眉,这画舫上可能也就他对玉彩弦仍有同情,毕竟他爱美人,但也仅仅止于此了。
冰冷的湖水深处,玉彩弦如一条迅猛的旗鱼,冲向那下沉的小身影,即使湖水的温度快让她失去知觉,但她四肢不停地摆动,麻木重复这个动作,目光坚定,不停地往下游。
她动作灵活,脸上脂粉褪去,粉色衣摆在水下四散,此刻隐于水下的她,再也不用戴上那层面具生活,她的脸色苍白却如空谷幽兰绽放,如朝时雨露晶莹,迷人坚毅!
此时此刻,她才是真正的她!
她右手捞起那抹不停下沉的身影,带着她快速游向上方!
“快!快救人!”苏寒言在画舫大喊。
“快去把人捞上来!”曲南翊也转首对随从命令。
接着就见他们身后有两个随从一头扎入水中,在湖底搜寻两抹身影,也很快找到了目标。
他们游向她们,各自抓住一个人的胳膊,带着两人往上游。
而在他们做出这个举动时,玉彩弦也重新“戴上了面具”,她把伏晓交给一人,也任由自己被别人拖着游向湖面。
“噗!”四人齐齐钻出水面,玉彩弦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不忘对带着伏晓的那人道,“快带她上去,要让她把水吐出来!”
她急切慌张,跟随那两人狼狈地爬上苏寒言他们的画舫。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伏晓身边,看着那已没任何反应的身体,她忍住心痛,进行施救,她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一次又一次,一下又一下,另一边画舫上,谈西晔他们不屑地扬唇看戏。
这边曲南翊和苏寒言倒是微蹙着眉头。
不知多久过去,终于“噗”一声!伏晓呛咳出一口水来!
“咳……咳咳咳……”伴随着不停地咳嗽,她终于醒了!
她活了过来!她没有死!她眼前模糊,但一睁眼,双目就触及到那抹最熟悉的身影!这个人是她的姐姐,如今世上除了娘亲,待她最好的人!不,她和娘亲一样,都是她最亲的人!
“姐……姐……”伏晓虚弱开口。
“姐姐在,”玉彩弦忍不住眼泪,抱住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伏晓活了,对面看戏的公子们脸色阴晴不定。
曲南翊和苏寒言倒像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的随从也是。
“哼,算你们命大!”谈西晔讽笑,甩袖坐回原位。
“无耻之徒!”曲南翊冷冷骂道。
“你们这次可是闹得不小,但愿下次不会数罪并罚!”苏寒言也阴阳一句,让随从们扶着两个姑娘进去。
两边画舫的距离慢慢拉开,就在伏晓两人的身影要被纱帘遮掩时,那边再次传来江清砚冷声的警告。
他道:“如果以后我再听到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那可就不会像这次这样,让她侥幸逃脱了!”
他们的笑刺耳刺目,两人收回视线,不知是不是因为冷风和身上的湿衣服,两人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苏寒言主动解了身上的披风,披在玉彩弦身上道:“我们画舫里也没有备用的衣服,你们就先披着我们的披风,我们让船夫在最近的码头靠岸,派人送你们回惊仙阁!”
“谢谢公子。”玉彩弦行礼道谢,伏晓也跟着颔首致谢。
旁边,曲南翊也拿起座位上他先前解下的披风,让随从给伏晓披在了身上,接着画舫慢慢朝岸边靠去。
苏寒言很是贴心地给她们倒了一杯热酒:“你们先喝点热酒取取暖,散散体内的寒气。”
“谢谢公子。”玉彩弦再次道谢,两人接过酒杯,饮下热酒。
苏寒言又递给玉彩弦一张干净的帕子道:“擦擦头发吧。”
“好。”玉彩弦接过,她们现在确实冷得紧,特别是一阵寒风吹来,更像是要取人的命。
“快,把窗户关上!”苏寒言注意到了,又急忙命令随从关窗,他自己也起身前去关门。
曲南翊在旁侧看着苏寒言这殷勤的样子,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也两步走到另一侧关门。
很快,整个画舫里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暖意回升。
苏寒言回首看着玉彩弦出水芙蓉的模样,竟不由红了耳朵,忍不住心动,他脚步飘忽地上前,略显结巴道:“玉……玉姑娘,我再为你斟杯热酒吧,这帕子湿了也得再换一条,对了,如果……你不嫌弃,你可以换上我们的衣服。”
玉彩弦侧首看着这红了脸还结巴的公子,伏晓那双黑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