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的孩子,瘦弱单薄的小身板,眼角坠着泪,冻的瑟瑟发抖。
他如风般狂奔。
追一辆追不上的马车,找一个不曾回头的娘亲。
他被恶狗扑倒在地,也学着恶狗的样子呲牙拼过,但他太小了,完全无法跟恶狗抗衡。
他哭的嗓子也哑了。
但是狗越来越多……
不知是被冷的还是会回忆吓得,秦洛白开始哆嗦。
“呼……”他重重呼出一口气,从高墙上慢慢往下挪。
他喜欢怕高,喜欢眺望远方,总以为那样便能瞧见另一方天地的父王和娘亲。
其实……
四年了,记忆变得不曾鲜明,脑海中的模样也逐渐淡去。
但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起……
原本都已经忘了的,可秦小五像娘亲一样炖了同样的鸡汤,熬了味道一模一样的粥,孩如娘亲般叫他天凉加衣,饭点用膳,伤了喊疼。
他想……娘亲不回来也没关系,现在有秦小五在就好了。
——
这厢,只只小眼圈儿红了。
秦羡南赶忙将人抱得更紧。
“崽崽,你可千万不能哭啊,你哭了三哥哥罪过可就大了。”
只只吸了吸鼻子:“不哭。”
她将牵着的狗链子松开,让月娘找下人将大黄送回逍遥侯府去。
“都怪我三哥哥,原先并不知小哥哥怕狗是这原因,是我让小哥哥伤心了……”
“你这小脑袋瓜里想的都些什么?三哥哥将这些告诉你,不是让你去怪自己的,我们只只已经做的很好了。”
“秦小四心里有伤,但他还是纵着你,让你管着他,说明他开始服你管教了,这是好事。”
只只“哦”了一声,没什么高兴的爬在了秦羡南肩膀上。
恰好下人来通传,说是晚膳时辰到了。
“知道了。”秦羡南将怀里的只只放到凳子上,从翠玉绘山水墨画的屏风上将自己的狐裘拿下。
恰好,腰间配饰掉到了地上。
“三哥哥,东西掉了。”
秦羡南笑着弯腰捡起来,将狐裘披上。
“之前那小乞丐的东西,三哥哥找人看过。这把匕首是不凡之物,挂在腰间定能引得那小乞丐撞上来……”
只只心中警铃大作,立刻朝着候在门口的南庭月看去。
果然,那少年目光再次如狼般锐利的射来——
只只:“……”
小要饭的,咱惜命,别往上撞了,好吗?
“看什么呢?”秦羡南打趣一声,抱着只只往膳厅去了。
用过了晚膳,天上果然飘了雪。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落,瞬墨发染白。
只只在三位哥哥的叮嘱下进了暖阁,房门关上。
月娘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小郡主若是玩了雪,再染了风寒该多受罪啊之类的。
总而言之,就是不信她呗,怕她夜里黄光脚出去。
“月姑姑,你放心好啦,这只不是三岁小孩,不会那么傻的,还光脚出去,我不要命了吗?”
月娘大笑:“小郡主不是三岁小孩,但已经四岁了呀,四岁的孩子也是孩子。”
“月姑姑就是欺负我小。”
“月姑姑不欺负小郡主,月姑姑啊就是告诉小郡主,我就在隔壁角房里宿着,夜里若是听了声音定出来将小郡主抓个现形。”
“不会!真不会。”
榻上的小姑娘穿了亵衣,柔顺黑发散在玉枕上,她盖好被子,小手端在身前,闭上眼,整个人乖的不像话。
月娘心疼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盯着只只看了好片刻才出来。
“阿月,出来了!”
听着外头脚步声远去,只只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藏在屏风后的南庭月走了出来,他自发朝着美人榻走去。
和小郡主同屋就寝于礼不合……
但他拗不过郡主的意思。
“阿月,把衣裳脱了。”
帐子里伸出一只手,透着一点儿夜明珠的光,只只眉眼弯弯走到了南庭月面前。
南庭月吓得面色苍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郡主?”
只只将夜明珠放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个白玉瓶子。
“不脱衣裳啊?那行,把衣服掀上去,露出肚皮就好。”
南庭月:“……”
只只一边瞧着外头的光景,一边催促道。
摸了摸自己火辣辣刺疼的肚皮,又看了看郡主手里拿的药瓶子。
好,他理解了。
“不劳郡主,我自己来。”
“你可以么?”
只只眼睛上下打量南庭月,眼中带着明显质疑:“能抹好吗?”
“可以。”
“好叭。”
只只将药瓶子和夜明珠放到一起,自己背对着转过身去。
“阿月……”
“嗯?”
身后的少年嗓音低低的。
只只想到他今日以身温汤婆子的情景,略有些触动。
“以后,不许再用那样伤到自己的方式……”
“好。”
这次还不等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