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子站在郑宁旁边,眼睛随着她的笔在白板的画写而移动。
对比了一下数字,再看看旁边两块白板上的数据,最后,小天子不得不跟郑宁道:“我真没有想到,一个粮价的起伏还能玩出这些花样来。”
“阿宁,你若是男儿身,光靠贩卖粮食,我看过不了多少年,大明国库的银子都有可能被你全部赚走。”
“呵呵,我要是男儿身,”郑宁嫣然一笑,靠近了小天子一些。“我就会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才不会把精力耗在这蝇头小利上。”
小天子一听,顿时心里一醉。他搓搓手,然后豪情万状地说:“阿宁,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亲上战场,圆你非为男儿身的遗憾。”
“那可不一样,”郑宁摆摆手,表示自己有不同的看法。“你的御驾亲征,与将军的马革裹尸,那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除非你是太祖太宗皇帝,是靠自己亲手打下来的江山,方才能感受那血战沙场的狠劲。”
“阿宁,”小天子明白郑宁说话的意思。他也很无奈地叹道:“谁让我是太平天子呢?能够上战场杀敌,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不知到那时,我一旦提出御驾亲征,会有多少大臣出面阻挠,恐怕连两宫太后都无法清静了……”
“没事,”郑宁一笑,伸手拍拍小天子的手背。“到时,张大人自会出面处理的。”
“你就那么有把握吗?”小天子还是顾虑重重。
“你看,”郑宁紧挨着小天子,用手暗暗地指指那些张居正的所谓幕僚们。然后,她趴在小天子身上耳语:“张大人的学生何其多哉!但真正能继承他衣钵的,只有你一个,明不明白?”
小天子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他用手指指自己,嘴巴似在说:“我!”
“嗯!”郑宁点点头。
于是,她又在跟小天子耳语:“因为他的新政在他死后能否继续执行下去,只有你拥有这个权利和资格,其他人都只能空口说白话。你是天子啊……”
“哦!”小天子不由得直点头。
“所以,”郑宁趁热打铁地对小天子继续耳语。“你对他来说,比亲生儿子还重要。亲生儿子只是将他的血脉延续下去。而你却是将他的政治理念延续在整个大明的国祚里,留待后世去评说与争论。”
“你说,到时,你要掌握绝对权力才能继续推行新政,张大人敢不舍命相助吗?”
“哦!”小天子再一次地点头不止。
说实话,随着年龄的增大,小天子觉得张居正是在越位皇权,独揽朝纲,令他很是担心自己的皇位有可能不保。这可是他藏在心底的秘密。郑宁是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听到郑宁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释然了。的确,万事开头难。张居正已经把头开了出来,自然而且也只有身为天子的他才能把这新政持续下去。如此一来,他眼下最需要的就是学习和积蓄力量,以及等待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