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所言甚是！”郑宁点头表示同意。“但这开启民智，如同摸着石头过河。而且这河，眼下不过，来日肯定要过。所以，何必非要等来日，况且新政需要开启民智。”
“嗯！”张居正点点头，但没有说话。显然，他有些意动。
“另外，”郑宁觉得自己还得再添加一点东西。“这识字之税可压到商人身上。若发现商贾中有不识字者，可加税。官衙中有不识字者，即刻驱除。更可将百姓识字之比例，作为地方官行考成之法的一标准。”
“毕竟只有百姓都识字开蒙了，才知道何为新政，新政必须为之的道理，才不会盲目的附从那些官绅富豪，阻扰新政的实施。”
“如此，”张居正想了再想，方才说。“那就让内宫监先拟个章程出来，然后在京城试行。如若可行，再推往其他府县，如何？”
郑宁一听，知道自己这是在给冯保找事做。不过，她还是笑了笑，道了一声：“甚为妥当。”
很快，话题就进入到她和小天子来此的最终目的。
“阁老，”郑宁喝下了一口清茶后，才淡淡地说。“新政不可能一挥而就。它有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日才能初见成效。到那时，我怕阁老……廉颇老矣！”
张居正抚着胡须，神情中丝毫没有不豫的流露。他还点点头道：“老仆早有准备。只希望那时，陛下能承先皇之遗志，将新政实施到底，为我大明创造又一盛世太平。”
“阁老，此言不差！”小天子显然被张居正的话所吸引，在拍着胸脯说。“我会励精图治，让新政通行无阻，恢我大明之盛世荣耀。”
“谢陛下！”听此言，张居正顿时喜笑颜开。
“那么，”郑宁就接着小天子的话说。“张大人可为陛下准备好了，到那时，要应对阻扰新政实施的那些勋贵与宗室的法宝吗？”
“这个嘛……”张居正显然没有料到郑宁会有这么一说，一时间怔住了。
小天子听到这话，先是望了望郑宁，然后又眼光闪闪地瞄向了张居正。
“眼下，张大人之所以回避那些勋贵与宗室，是因为你身为臣子的本分，以及君子的操守，”郑宁只得继续往下说。“但是，到了新政实施的后期，张大人，难道你还要让陛下本着‘仁治天下’的宗旨，去面对那些时刻要以身家性命来阻止新政实施的勋贵和宗室吗？”
“如果那样，跟先皇一样禀着垂拱而治的陛下，是很难应对那些权柄显赫的勋贵和宗室的。到那时，新政最终只能半途而废，枉费了你一生的心血，以及为之承担的历史骂名。”
“哐啷！”这话让张居正震撼得将手中的茶杯都抖落在地。
他激动地站了起来，来回不停地走动着，让小天子的眼睛都跟着走花了。
最终，张居正还是来到了郑宁面前，再次向郑宁作了一揖，这让郑宁又是躲闪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