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高拱年已七旬。大行皇帝是他的学生。所以,天子驾崩,对他的打击很大。至今,他还卧床不起。次辅张居正就承担起了所有的事务。
待嗣皇帝和郑宁进殿之后,张居正就示意其他人等都下去,只留下嗣皇帝、郑宁,以及广济、李荣、冯保等内廷大监。
“大行皇帝临终时,曾跟仆说,他不喜庙号为‘穆’,仆和众大臣商议了一下,想用‘神’这个字,你意下如何?”他是低声地征询着郑宁的意见。
郑宁不作声,只是抬眸望向了嗣皇帝。
“阿宁,”嗣皇帝知道她这是在寻求自己的意见,就点头解释着。“我觉得这个名字好。宋时的神宗皇帝曾与王安石实施过变法。今朝,也能印证我父皇与张先生之间的洽意。”
“嗯!”见此,郑宁只得靠近张居正,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回复,一边望向嗣皇帝。“这个庙号后世的皇帝会用上,恐有不妥。”
“哦!”听了郑宁的话,再看看郑宁的眼神,张居正瞬间就明白了。他皱眉思索了一下,就向郑宁作了个一揖。“那郑女史,你可有好的字讳?”
“我——”郑宁一听,顿时吓了一大跳。
张居正没有再多说什么,又一次地恭敬地向郑宁行了一礼。这乃一国之相的礼拜,郑宁不受也得受。
“嗯——”郑宁无奈费了费脑子。“神乃玄意。盛唐时期,除了贞观之治可为盛世外,我记得还有一个唐玄宗的开元盛世……”
“开元盛世!”张居正一听,就拈起长髯。突然,他的眼睛一闪,再次望向郑宁:“你的意思是,这个‘玄’可为大行皇帝的庙号。”
“是,请张大人斟酌!”郑宁低下头来。她心里则在如此地自我安慰:这样篡改历史,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惩罚自己?算了,早死早投胎吧!指不定,还能回到前世去。
“陛下,大行皇帝的庙号即为‘玄’,不知意下如何?”片刻后,张居正就正式征询嗣皇帝的意见。
“大善,”嗣皇帝在回答着。“阿宁所语即为我意。”
“谨尊圣命!”张居正随即应道。
确定完大行皇帝的庙号,张居正就下去安排礼部,准备昭告天下了。
李荣、广济等大监也随之离开。因为大行皇帝的庙号一旦确定下来,他们就可以祭告天地、太庙、宗稷了。
见此,郑宁很是无语:一大群人竟然就这么等着自己这样一个女孩子,来定下这个将在历史留下一笔的“玄”字吗?
“阿宁,好累哟!”这个时候,嗣皇帝的头也缓缓地靠向了郑宁这儿。
“父皇没有了,我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整个人都是蒙的。”
“可是,母后与母妃之间,不知道又在争执什么。大臣们也似乎在为此争吵不休。只有我陪着父皇的灵柩,瞧着父皇孤单单地呆在那里面……”
“我知道,”郑宁拍拍他的后背,安慰着他那颗幼小的心灵。“你就在我这儿靠一下吧!等会儿,他们来找你时,我再叫你!”
“嗯,这个时候,也只有你能让我依靠了!”嗣皇帝喃喃几句,就闭上了眼睛。头一歪,人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