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济苍生又是什么?”林然之接着问。
夏观接着愣，大气儿不敢出一个。
第一个问题不好回答，夏观犹豫着第二个。
“苍生就是众生，为众生做善事?”
“皇帝算不算众生一员?”
“……算吧……”
林然之摇摇头。
“我们确实也在为他做事，但他不算。苍生是可怜的人，我们要为他们做事。”
夏观点点头，咽了个口水，喉结动了动。
“姐，你为什么说这个?”
“忽然想到了。”林然之看夏观这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抿，道，“别紧张，就是随口一问，不是什么师父对徒弟的考查，你很好，根本不需要这个。”
“谢谢。”被肯定的感觉很好，夏观心暖，点点头，同时也松了口气。
“姐，我也有个问题，为什么是同济苍生，而不是同助，或者同救?”
林然之思考了一会儿。
“……因为我们在向下兼济，所以用“济”，不是助。”
““助”是相互的，平等的，而百姓们显然没有意识到不合理的诸多问题，只是日复一日的在过辛劳的日子，也不清楚我们为什么做这些，我们之间在这方面是不平等的。”
“我们有我们的局限，能做的只是接济，而不能真正的拯救，所以不是“救”。”
“你懂吗?我说得还是不够明白。”
夏观点点头。
“……其实这些是我编的，师父也没给我说过，我也没问过。”林然之不好意思道。
夏观笑了。
“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
至于皇帝为什么是皇帝……夏观觉得自己得好好想想。
当天夜里，夏观人与月光共徘徊——失眠了。
…………
两人走的时候天色朦朦，直至林前的时候也是烟雾缭绕，望着这雾蒙蒙的天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林然之有点头疼。
“继续往前走?”夏观建议道。
“也只能这样了，要是下雨的话，咱们找找地图上标记的那个山洞。”
“万一迷路怎么办?”
“昨日买了磁针。”林然之一笑，“放心。”
“嗯。”
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林里。
这是南北交接地带最险的地方。
唐若存把野林这一块儿标的很详细，有好几条路线，哪里有瘴气沼泽，哪里虫蛇常出没，哪里有山洞，哪条路近，哪条路好走……
甚至专门为了这一张地图出了一个讲解，细细道来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似是早有注定一般，而这一切，原本是他要带着她亲自走几遍，或者十几遍的。
总让林然之觉得暖，觉得有勇气，又会有几分压抑和遗憾。
林然之一撇嘴，有无数次凝噎，却哭不出来一次了。
雾天的林中看不出东西南北，点燃灯笼，能看见的范围也就方圆两米，全凭一根小磁针颤颤巍巍的抖，以及两人较好的方向感。
两人用一根绳子绑住手腕系在一块儿，眼见白蒙蒙要变成黑蒙蒙——乌云上来了，于是立刻去寻找那个地势较高的小山洞，几乎是两人进山洞的同时，小细雨哗啦的一下就下大了。
山洞较为宽敞，不是很干净，却也有能坐的地方，洞门口的柴草已经潮了，里面的倒还干燥，林然之拿出一个火折子生火，很快洞内亮了大半，林然之环顾四周，发现柴火还不少，像是有人专门花半天砍树堆出来了。
火光干了洞内的潮气，映在脸上甚至有些微暖，两人解开绳子，吹灭灯笼，原地打坐稍息。
“倒还不如昨日走，晚点就晚点，至少不会遇到这鬼天气。”没一会儿，夏观从行囊里拿出一壶酒，喝了几口，感觉胃里有暖流涌动，整个人消了疲乏，恢复了些精神。
“突如其来，也无法预料呀，总以为太阳出来，薄雾就散了呢。”林然之温和道，“别喝醉了。”
“嗯嗯。”夏观又喝了一口就把酒壶放起来了。
“应该在这林子里转了一上午了。”夏观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有点儿饿了，遂拿了些吃食递给林然之。
“谢谢。”林然之接过，两腿盘着，背弯到一个很舒适的程度，边吃边听着洞外时大时小的雨，感觉自己与世隔绝了般，身心暂时卸下了担子，竟是无比的舒适和放松。
两人挨一块儿，不谈大事，无关风月，没有乱七八糟的身份，身旁的就是单纯的人，可以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的人。
“你觉得这雨什么时候停?”夏观问。
“不好说。”林然之想了想，“但我觉得下不久，久的话，今晚也该停了，明早肯定能走。”
“嗯嗯。”夏观看了林然之一眼，欲言又止，“然之姐，你现在和宋晚照有点像。”
“嗯?”林然之眼瞪圆了些许，无辜的眨了眨。“哪里像?”
“……坐姿。”
想起宋晚照的模样，林然之眼睛弯了，“近朱者赤。”
“女子这样总归不文雅。”夏观别扭道。
“可女子也不能老是受那些束缚端着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