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问道。
林然之摇摇头。
“没有船。”徐展迎补充道。
徐展迎与她上岸时都未停船,估计船行远了,刚刚林然之前往碧水江取水,也证实了这一点。
只能等明日掌门的救援。
夜已经很深了。
黑衣女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对着口处吹了吹,火苗出现后,就地取柴生火。
徐展迎踌躇了一会儿,向前几步坐在林然之身边,见林然之眼睛已经肿了,手将伸不伸。
林然之想让自己思考点别的,然而此刻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她有点冷,身旁的火光让自己的身体回暖,林然之侧头,注视着黑衣女子的容貌,又道了一句:“多谢。”
“你别谢我。”黑衣女子再次摆手,“唐道人有恩于我父亲,我砍断他的手着实不应该……”
黑衣女子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了,转而看了徐展迎一眼,好像……也不是不应该。
凭行留剑的功夫,她若不趁机砍了唐若存的手,这个男人就没命了……
于是她转了一个话题,“在下伶仃刀宋晚照,我爹是前西北大将军宋威,被那帮狗东西诬陷的时候,唐道人给我爹说过话,不管怎样,他的恩情晚照记住了!”
伶仃刀……听师父说过。
林然之心想。
“听杭州知州楚江远说,军库的军火被劫了一批,我就一路寻着线索来到此地,却没想到遇上唐道人走火入……”
宋晚照只感觉肩上沉了一下,立马住了嘴。
林然之身心都不堪疲惫了,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过去,无意识地往边上一靠。
徐展迎正要把林然之接过去,宋晚照已经揽住了她,把人轻轻靠在自己的怀里,望着有所动作的徐展迎,伸出食指放在自己起干皮的唇上。
“嘘。”
好不容易闭眼了。
见状,徐展迎不乱动了,而是自身往火堆靠靠,坐在宋晚照对面,静静地看着林然之。
宋晚照揽着林然之,细细打量着,探头朝她身后的剑一望,“揽尘。”
唐若存的徒弟,揽尘剑然之。
她尚且不知道身上这睡着女子的姓氏,便把揽尘剑然之这五个字在心里多念叨几遍,记下来。
唐若存的徒弟,他既然已死,恩便由她偿了吧。
林然之昏迷得并不踏实,没一会儿,一批士兵顺着火光找到此地,喧哗声把人惊醒了。
林然之望了宋晚照一眼,略有疑惑,转而看向唐若存的尸体,眼中的光立刻暗下去了。
“何人在此生火?!”士兵来到他们面前并未止住脚步,而是将三人包围住了,伸手扶住腰间的刀。
“在下伶仃刀宋晚照,这几位是天澄山的弟子……和道人。”
领头的士兵听了犹豫一瞬,身旁的另一个士兵就自作主张,前去捡地上的行留剑确认身份,手将要碰到剑上,就被宋晚照一脚踹飞,接着,宋晚照把行留剑捡起入鞘,递到林然之手上。
“行留剑也是你这东西能碰的!”宋晚照望着倒在地上的狗腿子,骂道。
“你们要如何证明身份?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抢的军火?”
经一提醒,宋晚照这才想起来当初进林子是为何。
“证明?”宋晚照拔刀,“我砍一刀来证明,行吗?”
士兵企图爬起来再向前,领头的士兵制止住了他。
早听闻知州说江南一带出现了伶仃刀的身影,看面前这人,虽身形娇小,脾气倒臭硬,想必差不了。
于是领头士兵向前,抱拳道:“小的此番前来调查军火被劫一事,还请宋大人指个方向。”
“切。”宋晚照翻了个白眼,手中的刀收回去了,理不直气也壮,道:“我找到这里来,进了林子就被人追杀,没有线索。”
“……”
宋晚照回头问道:“然之,你们可有线索?”
林然之点点头,看着唐若存,犹豫了一瞬。
徐展迎见状向前作揖,道:“我带你们前去。”继而回头,“然之,你留在这儿看着唐师叔,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林然之把行留剑背在揽尘剑旁边,拱手送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轰轰烈烈地走,此处又仅剩下一人一尸。
一顿昏迷和一番哄闹下来,林然之清醒了不少,于是蜷缩在火堆旁,一边添柴火,一边重新整理一下思绪……
忽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剧烈一抖,继而轻轻摇头,眼里带着挣扎,没一会,眨了眨眼,眸子变着幽深,隐隐可见蕴含着怒气。
“师父……”林然之抬头看了眼唐若存,又低下头了。
算了,先不打扰师父的清静。
同时试试找找证据,万一就是想错了呢?
……
另一旁,徐展迎走在前面,宋晚照举着火把走在他身边,稍微靠后的是领头的那个士兵。
被宋晚照称为狗东西的人则落后领头的士兵半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个举着火把、一摇一摆的高马尾,眼神看上去颇为怨毒。
但再怨毒又能怎样,打也打不过。再说,伶仃刀,也不是他有资格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