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溪镇,福安堂,凌乱不堪的医籍房。
医籍房有数十架书籍,每一个书架都立于地,顶于梁,足足有三四米高。
低处书籍伸手可得,高处书籍却要借助竹梯可得。
“不是这一本……也不是这一本……”
身着青色医袍、白发苍髯的郑经,不断从低处书架上抽出书籍,只轻瞄一眼,就向身后丢去。
他的身后重重叠叠散乱一地的书籍,仿佛被遗弃的孩子,无处安放。 不多时,底处的书籍被他扫荡一空。
“哎,低处没有,恐怕是在高处了!”
他一把抹去额头的汗水,又搬来一副竹梯,匆匆爬上去,又是一本一本地抽出,向后甩去,周而复始。
向后甩出二十多本书籍之后,他感觉好像少了些什么——书籍有厚有薄,高处坠落,怎么可能鸦雀无声!
他扭头看去,只见一个青衫少年,手里正拿着几本书籍,而脚边整齐地码着厚厚一摞书籍,正漫不经心地仰望着他。
“丁符!你个小东西,还敢回到苗溪镇!你的小情人即将临盆,胎位不正,恐怕九死一生,老夫恐怕也要被你害死了!”
郑经横眉立目,拿起一本厚厚的书籍用力砸向丁符。
“老不正经,你还来怪我,你传给我的那些门道,要是当真有用,还会有今日之事,想当初,你可没少收我的好处!不过,你这爬高上低的身手,真称得上老当益壮,胜似少年!”
丁符随手一接,便把那书籍稳稳拿在手里,然后撇嘴调侃道。
“你个小东西,老夫当初要是知道你的小情人是苗兰心,老夫说啥也不会传你那些……现在也是多说无益,你还是赶快跑吧!逃到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回来了!你个小灾星!”
郑经一本正经说完,然后也不顾其他,又开始在书架上找寻起来。
“说归说,闹归闹,言归正传,郑大药师,我今日到此,有一事相求!”
丁符一改轻松惬意的表情,认真而严肃道。
“老夫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帮你什么?”
郑经头也不回,三下五除二已经把一书架的医籍翻遍,准备挪移竹梯到另外一书架处。
“郑老先生,郑大药师,有时候助人就是助己,对老人家来说,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丁符一把拉住郑经衣袖,让郑经一时之间挣脱不得。
“小事一桩?!什么事,说说看?”
郑经内心虽然心急火燎,却也知丁符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几经撕扯之后,只得无奈说道。
“我丁符虽不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却也不愿做个始乱终弃、薄情寡义的负心人!我想请郑大药师帮我混进镇主府,带走我的小娘子和孩子!”
丁符对着郑经轻声耳语道。
“我擦!小子,你是脑袋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现在你的小情人难产,生死难料,你还想着私奔?不可能,万万使不得!我不能一错再错了!”
郑经被丁符的‘小事一桩’吓得一激灵,几乎瘫倒在地。
“郑大药师,解决我小娘子的难产问题,自然是眼下最紧要的事情,至于带她们走,自然要从长计议!”
丁符一把扶起郑经,然后解释道。
“小子,难道你有办法解决苗兰心难产的问题?”
郑经听丁符仿佛胸有成竹,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他和丁符算是忘年之交,自然知道丁符虽然平时言语轻佻,动作有时显得出格,但为人处世还是有底线的。
“我种的因,自然由我了结这个果。没有想好办法,我怎会来打扰!你只要把我带入镇主府就行了!”
丁符说完,便拉着郑经向医籍房旁边的一处小房子走去。
小房子内摆放许多小小的碟子,里面盛放着各种各样经过调色的颜料;还有许多高高低低各种各样的鞋子;还有许多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衣服;还有一些形形色色的特制面具……
“小子,你拉我到此处,是何用意?”
郑经看着丁符把他拉进这间易容室,心中疑惑万分。
“来到易容室,自然是易容了!难道要用本来面目去镇主府!说实话,我真怕未来老泰山打折我双腿,我可是立志要五洲四海都游遍的,没了腿可不行!”
丁符顺手拿起一张肤色白皙的特制面具,一边端详,一边回答道。
“郑大药师,我们赶时间,这张怎么样,往我脸上一贴,像不像你的同行?”
丁符把面具往脸上一贴,然后一扬眉道。
“不怎么样?小子,你想过没有,凭老夫的易容造诣,相信你从你老爹身边走过,都不会被发现。可是容貌能通过易容改变,声音的改变却要相当长时间的练习,才能掌握,短时间内根本骗不过熟悉的人!所以,要带你进镇主府就是异想天开!”
郑经白了丁符一眼,淡淡说道。
“怪不得常言道‘老糊涂’,郑老先生,你就不能有个云游四方的哑巴同行吗?”
丁符狡黠一笑道。
“好小子,你牛!!!”
郑经不由冲着丁符一伸大拇哥。
……
镇主府,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