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迟尧跟白源光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要走。
白源光又像模像样地跟他在众人面前表演了一回,这才把他送到警局外。
“这个阮娇娇,还要我继续查吗?”
“不用了,我自己查。”
霍迟尧捏了捏眉心,风衣一角在空气中划出冷硬的弧度。
他要亲手一层层扒开阮娇娇的洋葱皮,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果她是组织的人,怎么办?”白源光在身后冷不丁问。
他们都知道,阮娇娇此刻还活着,就证明那个逃跑的第四人救了她。
一个杀手凭什么去救自己的目标?良心吗?
两人之间,必然有什么猫腻。
霍迟尧脚步微顿。
晨光刺破厚重的云层,仿佛一条巨斧将天空劈开。
一半晴空如水,一半黑里透着褚红,犹如昨夜那场大火。
霍迟尧侧着头,沉声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如果她真是组织的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然而此刻,阮娇娇正眼巴巴地盯着大门口的动静。
等霍迟尧。
经过惊魂的一夜,她对于霍迟尧人格分裂的猜测由两分上升到了四分。
还有一分,看霍迟尧的态度。
她裹着毛绒毯子,一头秀发因为静电,有些蓬松地垂着,像是只炸了毛的猫咪。
钟之羽心底有点吃味:“这么想他,干嘛多此一举给我打电话。”
他从昨晚看到华庭御宅失火的消息后就心急如焚,给阮娇娇打了一晚上电话,没打通。
早上正迷迷糊糊眯着,冷不丁被陌生电话吵醒了。
正想发火,听到对面的动静,顿时就什么气也没有了。
驱车去接她的时候,钟之羽还想,阮娇娇呆在他那还好好的,一回家就出事,简直是和霍迟尧八字犯冲。
阮娇娇心情倒是很好:“因为我只记得你的电话呀。”
钟之羽又不像霍迟尧那个大忙人,正好有时间接她。
钟之羽却误会了什么,顿时像孔雀开屏一样,唰的一抖手中的报纸,嘚瑟起来了。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小阮阮你就说,你拜托哥哥的事,哥哥什么时候没办好过?”
钟之羽看着她嘴角甜滋滋的笑,心里也有一块地方跟蜂蜜似的,又甜又软,直往下陷。
阮娇娇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压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反正想也是自恋的屁话:
“嗯嗯嗯嗯。”
她美滋滋地捧着手机,拉着进度条反复听那一句“如果我太太出了一点差错,我会让背后之人后悔活在这个世上”,嘴角几乎能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但她还是很理智的,在没有确定霍迟尧是不是双重人格前,她不会轻易原谅他给她带来的痛苦。
她只是......有点高兴。
嗯,一点点。
守了三年的月亮,终于等到了乌云散开的迹象。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以让精神振奋。
起码能让她宽慰,那三天不是她的一场梦,他们之间,也不只有她的一厢情愿。
门铃一响,她蹿的比谁都快。
霍迟尧站在门外,逼近一米九的身高在她面前像是棵大树,直把外面的光都堵住了。
阮娇娇眯起眼睛,顶着他身后的日光抬头,只能依稀看清男人浓烈英俊的轮廓。
“你来啦?”
她轻轻笑了起来,“昨晚你有没有受伤?”
霍迟尧本来就怀着戒心,一听她提起昨晚的事,心里下意识警醒。
是想跟她打探那群杀手的消息吗?
他扫了她身后臭着脸的钟之羽一眼,不知怎么想到白源光的话。
她和钟之羽的身份是假的,关系也是假的。
不是表兄妹,还表现得如此亲密,就连回来也是让钟之羽找到的。
他下意识眯起眼睛,在两人之间打量。
她和钟之羽之间又有什么关系?钟之羽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心里装着一堆沉甸甸的事,对着阮娇娇的笑脸,霍迟尧也扯出笑:
“走吧,回家。”
阮娇娇:“家不是被烧了吗?”
说完又紧张起来:“昨天那群人是怎么回事?纵火犯找到了没有?”
霍迟尧瞧着她的脸色:“不知道。没有。”
然而大概是阮娇娇太会伪装,观察了半天,他也只能看出她的担心。
霍迟尧忍不住伸出手,手背蹭了蹭她的脸。
——有一块伤口是他用她的身体打架,被那个老大掼在地上的擦伤。
阮娇娇皮肤细腻,现在身上估计有不少淤青。
霍迟尧的语气不易察觉地放软了些:
“我在公司附近还有套小复式,日常用具齐全,就是要给你重新添置衣柜。”
那场火其实不仅差点烧死了他们,名牌衣服、古董装饰什么的还是小钱,最贵重的是书房里的资料,价格根本无法估量。
好在他习惯把重要的事记在脑子里,损失不算太大。
阮娇娇乖乖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支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