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话,简直像是一串鞭炮,噼里啪啦,把霍迟尧炸了个猝不及防。
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可阮娇娇简直像是他的克星,能轻易瓦解他的冷静。
“什么?!”
霍迟尧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他急喘了几下,抬手将额角蹦出来的青筋按了下去,仿佛要借这个动作冷静。
待心底的那口气喘匀了,这才问:“怎么回事。”
白源光忍笑忍得嘴角抽搐,自从警方和霍迟尧合作以来,还从没见他露出过这种表情。
世间事大概都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能让这个霍迟尧吃一个闷亏,这下他是真的佩服那位阮娇娇了。
“阮娇娇和钟之羽的身份都是假的,他们不是A市人。
但是你提供的岳父岳母的信息是真的,只不过他们并非夫妻,而是跑龙套的演员。”
白源光说:“要把他们叫过来仔细盘问吗?”
“......不必。”
霍迟尧很快就冷静下来,这下他是真的不相信阮娇娇已经死了。
心眼多得和筛子一样!
等等——
脑袋突然灵光一闪,霍迟尧脸色立刻难看了。
阮娇娇和钟之羽的身份都是假的。
那他们会不会根本不是什么表兄妹?!
“阿嚏!”
阮娇娇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无意间扒掉了一层马甲。
她正被杀手丢在一处住宅区,冷风一吹,原本迷糊的意识骤然清醒起来。
此刻天正蒙蒙亮,四周安安静静,不远处保安亭开着灯,散发着温暖的橘光。
而杀手背对着她,几下就扯掉身上过于醒目的面罩、带血外套,换了个姿势搭在臂间,遮住他血流不止无法动弹的右臂。
“把你送到这是我仁至义尽了,你自己找人来接你吧,小少夫人。”
阮娇娇腿还有些发软,见状她撑着墙壁站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杀手脚步不停,完好的左手随意挥了挥。
“做好事不留名,真想感谢我,别向条子出卖我就够了。”
他说完,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软帽,一折,戴在头上,压低帽檐。
“走了。”
阮娇娇收回视线,走到保安室内借了手机,给钟之羽打了个电话。
与此同时,白源光起身接了个电话。
原本还带着笑意的嘴角,一点点落了下来。
他挂了电话,略带怒火的目光看着霍迟尧,咬牙切齿:
“看守所那边的消息,说是准备收监,正搜身时,那个银行行长用偷藏起来的匕首,自尽了。”
霍迟尧脸色大变。
一天前。
“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这是非法拘留!”
行长把桌子拍得啪啪响,不满地叫嚷。
不就是嘴上说了两句,至于嘛!
他压根没碰那女人一分油皮!
冤死了!
这时,房门打开,他本以为是来放人的,谁知来人把帽子一压,反身将门锁上了。
行长有些畏惧:“你......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男人声音压得低而含混,连带着行长也紧张起来。
他掏出手机,播放霍迟尧的采访视频:“舆论反转了,你贪污的物证也有了,如今所有人都觉得你罪有应得,你说......这位霍总,会不会趁此机会‘关照’你?”
两个字让行长毛骨悚然,他干巴巴地咽了口唾沫。
“不、不至于吧。”
他只是稍微为难了那位霍太太一下,口头调戏了几句,想干什么都没来得及啊!
男人低笑了两声:“有钱人怎么想的,谁知道?如果你敢去赌霍总的良心,那你还是收拾收拾,准备入狱吧。”
有胆子贪污腐败,以权压人,行长本身就不是什么胆小鼠辈。
他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两圈:“你为什么帮我?”
男人笑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好!”
行长念头急转便下定了决心,“我该怎么办?”
男人递过来一把弹簧匕首和血包,指尖压着刀刃弹了两下。
“收监前找个机会把自己‘捅伤’,医院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好好操作,未必没有回转的余地。”
男人提醒:“这件事说到底是由阮娇娇引起的,你可以带着父母孩子跪在她公司前面,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样网友自然会怀疑你的判刑有猫腻。一但牵扯到霍总身上,他为了名誉,一定会找你谈谈,那就是你的机会。”
行长听得眼珠子发亮,呼吸急促,面色潮红。
他跟那位传说中的霍总没什么仇怨,可他早就受够了那些该死的有钱人高高在上的作态!
凭什么他们投了个好胎!凭什么他要低声下气地服务他们!
人生来平等!
那些有钱人手中也未必干净,他这也算为民除害了!
他实验了几遍弹簧匕首,确定这就是个做工精巧的玩具,这才千恩万谢,放下心来。
白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