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一载春秋。
叶红鱼从窗外看着正在练字的莫山山。
正用心写字的莫山山,专注而忘情。
“这洗剑池还是被你变成了墨池!”叶红鱼又看向眼前已被书墨染黑的一池潭水,微恼的说道。
莫山山看着叶红鱼,歉意的一笑,手中的毛笔轻轻抖动了一下,便有一滴墨汁甩出窗外,落入池中。
一道柔和的符意随着墨汁散入池水之中,一池墨水在数息之间便消失不见,只有清水澄净,微有起伏。
“你的修为又增进了不少。”叶红鱼的眼睛有一抹明亮的色彩出现。
莫山山放下笔,将发丝捋到耳后,平静的说道:“论修行,我自然不及你。”
自入荒原,这个心思纯净的少女才随着宁缺慢慢学会了如何在修行世者里生存,而叶红鱼一直便是用自己的冷酷坚毅与强大走在天下三痴的最前面。
叶红鱼眨了眨好看的眉毛,说道:“闲来无事,去其他山川之中找了些修行者打了架,真的很有意思。”
有些修行者明明境界很高,却因为没有厉害的法宝,打起架来畏手畏脚,一塌糊涂。有些修行者看着境界很低,却因为身怀厉害的法宝,气势如虹,猛得一批。
莫山山说道:“原来无距境在这个世界只能勉强算是个强者。”
“就连夫子的无矩,在这个世界也不能无敌,更关键的是,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实力并不仅仅以自身的力量来衡量,那些力量强大的法宝也常常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叶红鱼答道。
两个人的语调都很平,对她们来说,只是在陈述一件并不重要的寻常事。
当年的观主同时展现了道门的天启,佛宗的无量与寂灭,魔宗的天魔,书院的无距。
一法通,万法皆通。
莫山山在魔宗山门的大明湖见识过叶红鱼的一鱼万法,并不意外叶红鱼能领悟书院的无距。
叶红鱼对自己的修行一向自信而执着,于她而言,只要想,便一定能成。
有风乍起,轻拂过一池清水,来到窗内。
莫山山心中一动,已来到池边,与叶红鱼并肩而立。
叶红鱼说道:“很好。”
“想着总不能落后你太多才是。”莫山山想了想,解释了一句。
叶红鱼说道:“最近这个世界有些问题,便如那时的举世伐唐,这里两个最大的国家之间,已经开战。很多修行者都卷入了这场战争中。”
“我会将完整的块垒大阵布置好。”莫山山说道。
叶红鱼摇了摇头,说道:“还是布个樊笼阵吧。块垒大阵那股不平意横亘天地,直冲九霄,怕是会惊动厉害的存在。”
“你也会怕?”莫山山笑了,象是有了很了不起的发现。
叶红鱼摇了摇头,又想起那个无赖,说道:“这与害怕无关,在弱小的时候,有些事没有必要。”
莫山山沉默,他教会了自己,也教会了她很多的东西。
如何忘?
此时的宁缺也在想莫山山,想叶红鱼。
桑桑已经学会了自己带孩子,却被两个孩子折磨的有些神经质。
桑桑的脾气越来越容易爆炸,这让宁缺更加苦闷,三天两头的造反。
日子就这样在吵吵闹闹,哭哭劝劝中度日如年。
“为什么要生孩子呢?”宁缺再次摔门而出时,喃喃的问道。
“为什么要生孩子呢?”桑桑更加愤怒起来。
就因为想把自己留在人间战而胜之,你们书院便想出了这么无耻的手段让自己怀孕生子,现在却来问为什么要生孩子?
桑桑看天,烈日当空晒,不见夫子月,竟是连骂上几句的机会都没有。
桑桑越想越委屈,开始抹泪。两个孩子见娘亲开始掉眼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一起哇哇大哭。
宁缺重新出现在院中,看着哭泣的娘儿仨,叹了一口气,扭头向厨房走去。
“别哭了,爹爹下面给你们吃。”
“你若喜欢,我也可以。”余帘轻轻说道。
李慢慢自然明白她说的不是下面给自己吃,脸色一滞,勉强笑道:“不急,不急,既然已经证明了这个世界真的是个球,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看着李慢慢往外走,余帘一愣。
“不去跟小师弟告个别?”
“我和你都打不过桑桑,宁缺更加不行。”
告别做什么?再次让小师弟家里鸡飞狗跳吗?
“谁说我家宁缺不行的?”桑桑嘟哝着,一手抱起一个孩子往厨房走去。
她身形高大,抱两个孩子自然轻松。
李慢慢身形再次一滞,下一次出现时已是书院后山。
宁缺叹了口气,吐槽道:“大师兄也真是的,怎么能当着一个男人妻子的面说这个男人不行呢?”
“你以为你很行吗?”走进厨房,看了一眼灶台的两大两小四个空碗,桑桑没好气的抢白了一句。
宁缺勃然大怒道:“我行不行,你不清楚吗?”
第二日,两道笔直的白线自书院后山划破湛青的天空,向着天外而去。
西陵神殿之前,唐小棠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