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空中看去,大夏铁壁关前的平地上,一片边线笔直的乌云缓缓飘向了另一片边线笔直的乌云。
移动的乌云那道黑色的边线无可避免的撞上对面的那另一道黑线。
林渊一刀将身前被长矛刺穿右肋的大荒兵的脖颈斩断,全然不顾那喷出的鲜血在自己的身上打出一朵大血花来。
收回铁刀,林渊很满意自己的力道。
弃剑换了自己铁刀之后,林渊的动作流畅快捷了许多,已经连续斩杀了四名大荒兵,这让郑丙四人不禁刮目相看,自然而然,所有的战斗便以他为核心展开。
身边不断有闷啍声与惨叫声响起,不断有失去了生命的敌人或是同袍无力的倒下,林渊只当不闻不见。
林渊试着引气息布于右手,发现力量增加不少,不由内心为之一振,铁刀挥舞的更加欢快。
随着铁刀挥出,落下,总有头颅伴着血雨跌落。
战场之中,两支黑色的军队,恍若来自幽冥,沉默、狠鸷、残忍,无数朵鲜艳的血花在黑色的海洋中泛起,绽放,幻灭。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大荒军无惧,大夏军暴烈。
双方互不相让,针锋相对,战况便愈发惨烈。
林渊已浑身被血浸透,脸上血污遮面。
“十三个!”
林渊默默数着死在铁刀下的人数,再次挥刀。
大荒军有符水与咒术加持,攻击力与防御力倍增,林渊便只往他们的脖颈处招呼。
赵丙手持长矛,看着前面那个浑身是血,宛如杀神的少年人,眼神早已从震惊到敬畏。
急促的战鼓声中,一百零八辆四乘战车组成的车阵与五千骑兵组成的冲锋从后面赶了上来,从先锋军阵的右翼掠过,狠狠扎进了大荒军的军阵之中。
在先锋军阵后方,出现了一杆黑色的大旗,小篆写就的大大一个夏字,一撇一捺如枪矛之刺,杀气十足。
大旗之下,战车之上,西军大将军王亶拔出佩剑,用力的向前一指,战鼓雷动如山。
大夏军,全军压了上去。
一场双方都不能输掉的战争,注定是一场最为血腥惨烈的战争。
林渊并没有想到,自己加入大夏军后的第一场大战便如此艰难。
此时的他已经无暇他顾,只是麻木的挥刀格挡,斩杀。
同伍的除了伍长郑丙,其他三人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下。
战斗胶着,双方已经填进了十余万人,仍然在源源不断的投入兵力。
这个时候,双方都已欲罢不能,只得咬牙硬撑。
这个时候,就看哪一方的战斗意志更强了。
说到战斗意志,天下人皆知道大夏军皆虎狼之士,凶残坚忍。
王亶对自己的军队很有信心。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大荒军的军阵未见丝毫动摇慌乱,依旧沉默顽强的与大夏军拼死而战,不怯不退。
赵丙突觉下腹一痛,低头看去,才发现是一枝长矛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赵丙看了仍在苦战的林渊一眼,心中苦笑,真是可惜了,还想跟着他搏个好前程,终究是痴心枉想了,但愿他能好好活着,
随着长矛抽出,赵丙顿时萎顿在地,就此死去。
林渊依旧没有察觉到赵丙已然战死,大荒军似乎无穷无尽。
铁刀已经卷刃,被丢弃,短剑用起来并不怎么称手,不过生死关头,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在他周围,已经堆满了大荒军的尸体,也引起了双方将领的注意。
更多的大荒军士卒被吸引了过来,自然而然,也有许多大夏军士卒往这边聚集过来。
身为高阶武道强者的王亶,视力自然非同寻常,巡视战场之时,也注意到了那个骁勇善战,杀人如麻的士卒。
那个士卒没有典型夏人的高大魁梧身材,略显单薄,但身体里蕴藏的力量却令人惊叹。
“去救下他,把他带回来!”王亶举剑指着林渊处,向战车旁的一名五百将下达了军令。
“诺!”
王亶忽然脸色大变,黯然道:“不用了,真是可惜。”
就在王亶下令救援之时,一名大荒军将领直接下令弓箭手射杀林渊。
看着呼啸而去的那团浓密箭云,王亶知道那名士卒绝无幸理,不免为之叹惜。
当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呼啸而来,林渊正与两名大荒军厮杀,根本无暇抬头去看,只是本能的向前跨步,举盾低头,连盾与人一起顶在前面胸前,往下蹲了下去。
箭矢破空声、木盾中箭声、人的闷哼声,各种声音混杂着在耳边响起,正在厮杀着的近百大夏大荒士卒如风吹麦浪般倒在地上,再也没办法站起来。
一阵钻心的疼痛自左腿传来,一枝流矢狠狠扎进了林渊的左小腿,让林渊忍不住闷哼出声。
只觉木盾一沉,一名大荒军闷哼一声,竟是一下子被五六枝箭矢射中了身体,立时毙命。
林渊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被那名大荒军尸体压在了身下。
箭伤加上久战脱力,林渊终于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夜幕降临,铁壁关外。
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