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只觉周身热气腾腾,热浪滚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笃!笃笃笃、啪嗒啪嗒——
李绫烟听到一阵阵木头掉在甲板上的声音。
美人一睁眼,只见帆骨带着帆布,将自己完全罩了起来。
帆布的笼罩下,一条千斤重的杉木帆骨悬在半空中,正被身后的王烈单手托举起来,这才没从李绫烟的头顶碾压下去。
“啊!师叔!”李绫烟惊呼。
看着王烈咬着牙,艰难举着千斤重物,腮帮都鼓了起来,全身颤抖不停,膝处的弹伤竟然溅射出一股鲜血。
“快走开!你想累死我?”
李绫烟赶忙意识到,走开避让。
王烈一闪身,这才让帆骨落在了甲板上。
可就在此时,帆索竟又断了一条,一根悬在半空的帆骨兀自坠落,隔着帆布,从王烈头上砸落。
洪迪珍大喊:“公子爷!您怎么样?”他冲上去猛地撕开帆布,点亮了火把。
只见火光下,李绫烟正吃力地搬动着帆骨,然而这条巨大的帆木一动不动,仍然死死的压在王烈的胸口上。
“师叔,师叔!快来人啊,救救我师叔!”
洪迪珍对后面的人说:“快,大家都过来用力帮忙,徐洪,赶紧的!”
严山老也提着拐杖跟了上来,徐洪等人随后而至。
只见,王烈口中“噗”地吐了一口血,吐的李绫烟一身都是血污,然后晕了过去。
“啊,公子爷!”
严山老见状,炁遍全身,手中铁杖对着帆骨一挑,只见,帆骨瞬间断为两截,飞了出去。
“公子爷!公子爷!”
严山老抱着王烈,这个年过古稀的老人瞬间是老泪纵横。
“少主,少主!”徐洪等人也跑上来查看,只见,这等重击之下,王烈已经人事不省。
“公子爷,公子爷啊,您醒醒,说句话啊!”
洪迪珍也上前,和严山老一起扶着王烈,摇了几摇。
可是,王烈没有半点反应,洪迪珍急道:“老贼头,公子爷他怎么了?”
严山老用手指点了几下王烈的胸口,又查看了一下腿部,腿上弹伤处血如泉涌。
李绫烟捂着脸,双泪往下流。
洪迪珍催问:“老贼头,怎么样?你快说话啊!”
“弥勒,扶稳了!”
王烈由洪迪珍扶着,严山老坐在王烈身后,这老人全身炁海翻涌,运至掌心,一掌将内力传入王烈背心,如是再三。
洪迪珍急不可耐的问:“公子爷到底怎么样了,您倒是给句话啊!”
严山老摇摇头,沉重的说:“经脉震断!便是治好,武功也废了!”
洪迪珍惊得目瞪口呆。
李绫烟倒吸口气。
严山老起身来到船舷,对着杭州城的方向怒吼了一声。
“啊——”
甲板上的人谁见过这等深厚的内力,就连有一定内力修为的洪迪珍和李绫烟也抵御不住,双双捂住了耳朵。
“妖女!”
严山老说着,拐杖一抬,点中李绫烟肩头。
李绫烟“啊”的一声,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
“前辈,我……”
严山老眼中,此时杀气腾腾的对李绫烟。
“你这妖女,迷惑我家公子爷,害他变成这样,你可满意了?”
李绫烟忙说:“我,我没有!”
严山老缓缓走近李绫烟,一手抓着李绫烟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破口大骂——
“你这贱婊子,骚狐狸,我这便将你丢入江中,让胡狗儿的兵抓去,排着队给你夯了!”
李绫烟什么也没说,只是双脚踮地,任严山老这么抓着,转头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王烈,闭上眼,又是两行清泪。
洪迪珍听严山老的用词,简直是口不择言,也有点听不下去了。
“诶诶,我海弥勒说一句啊,老贼头,话可不能这么说,今晚若不是绫烟姑娘来救,我们全要给官兵杀了!你总得念着人的好吧!”
严山老怒道:“哼!杀我们?你看不出来吗,胡狗儿还没那个胆儿,用得着这骚狐狸精来救?要不是公子爷处处护着这女人,我们何至于落难至此。”
洪迪珍劝道:“哎呀,这就是个意外,老哥哥,你先放下李姑娘,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和一姑娘家过不去。”
徐洪也在旁忙道:“是啊是啊,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救公子爷才是!两位舶主!我先带人船上找找,看看也没有药材。”
洪迪珍忙道:“快去快去!”
严山老也不理他们,一想王烈带着他们这些人,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这个阴沟里翻了船,不禁对李绫烟怒不可遏,便用铁杖一指。
“你走!别让老头子再看到你!等船到嘉兴靠岸,你就给老子下船!”
李绫烟站起来,哭着说:“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