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
王烈被李绫烟这么一提醒,赶忙俯下身去。
他抬头一看,眼见,河道的青石砖弧顶就在上方飞快掠过,险些给它擦破头顶。
李绫烟一看,只见眼前的水势还在上涨,而且这水道越窄,流速更快!如此下去,别说撞到脑袋,水满船翻,也只怕是时间问题。
此时,雷光亮起,王烈见前方竟似乎出现了河道分叉,举烛照去,只见两条水路是一路向东北,一路朝西南。
“走哪边?”李绫烟急问。王烈二话不说,手中的巨阙照着右边的墙壁一刺,船头猛然朝向了左边。
王烈心知,若由水势向东北流去,只怕这临安水道被河水全部灌满了,这条船也无法流出艮山门,最后只会将他二人活活淹死在这,而今转行西南,则相比不过三分之一的水途,便能抵达涌金门!
“师叔,快躺下吧!”此时,李绫烟见头顶的青石砖越来越近,几乎马上就要撞到头,赶忙提醒王烈。
王烈此时也已经不敢挺直身体,这个情况下,只要稍一抬头,那一准是撞个头破血流!
“师叔,快!快躺下来啊!”
听李绫烟催道,王烈一回头,只见李绫烟已经躺在了这条船上。
话说,这条船是杭州地下河道的清淤船,为了是能够顺利穿梭狭长的河道,其宽度也只相当于一人的肩宽而已。
见王烈还在犹疑不定,李绫烟起身抓住王烈领口,让他扑在了自己胸前,只见水道内,弧顶一圈凸出来的石眉从王烈的头顶刚好飞驰掠过。
“师叔,小心!”
王烈就这么躲过一劫,也算是被李绫烟救了一次,他伏在李绫烟的身上,只觉对方身体是香酥柔软,呵气如兰。他将烛光照近,二人四目相对,只见眼前这女子面颊绯红,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师叔,好险啊!”
王烈身子一翻,抱着李绫烟侧躺在小船上,对她说:“想不到,我与李姑娘生不能同寝,死则同穴,也是有趣得很啊,哈哈哈!”
“师叔,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说笑!”
王烈却说:“这可不是王烈说着玩的,水流如此涨势,只怕出去不得,便要全淹!你我身死于鱼鳖之腹,也算有难同当,李姑娘,还有什么心愿遗言吗?”
李绫烟听王烈这么说,见这周围的情形,也知王烈所言非虚,心下也便释然,对王烈一笑,道:“若非师叔再三相救,何能活到此地,绫烟惟愿来生,荆钗粗布,常伴师叔!”
王烈听到这里,便说:“如果这是你的愿,那王烈来世,也定不负……”
王烈话说到一半,只见,二人的肩膀即将接触到那粗糙的青石穹顶,王烈赶忙用手护住了李绫烟的肩头。
就在这时,船速虽然未减,却只觉水涨之势似乎已有减缓,然后水位开始缓缓下降,穹顶则越升越高,就这么又行不远……
王烈看到李绫烟的眼中,泛起了星光,豁然开朗。
原来,小船已然驶出了水道,涌金门如一个巨人,立在水中,城楼上,灯火摇曳。
只见此时,骤雨初停,夜空如洗,星河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