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是斜的,但极为陡峭,几乎是直上直下,按照华亦欢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可能爬上去。
鬼哭魂嚎中,华亦欢没有放弃,他双手十指插入洞穴松软的地面,奋力而上。
但是这里的太冷了,身体僵硬部位开始蔓延,先是腿,然后是双臂,最后是整个躯干。
只有小腹中那么一小块地方,还仅存了那么一点温暖。
随着双手也被彻底冻麻木,他从洞穴又滑落下来。
鬼物们的嘲笑声又起。
“没用的,放弃吧!”
“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
“你太累了,躺下睡吧,睡吧!”
华亦欢张开嘴想要斥道:聒噪!
除了沙哑的嘶嘶声,他没发出其他任何声音。
但鬼物似乎听到了他说什么。
“这家伙是个怪物!”
“胆子确实挺肥的,咱们拿他没办法。”
“他不是胆子大,而是意志坚定。”
绿莹莹的眼睛落在泥土上,慢慢的没入土内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寂静。
华亦欢双手徒劳的扒着地面往上爬,他能感受到,小腹中那小一块温暖,也慢慢凉了下来。
阴寒之气似乎抽取了他所有的力量,华亦欢的双手,最后几乎原地不动,缓慢的抓着。
终于他又滚落下来。
华亦欢仰面躺在地上,极限的冰冷和疲劳,让全身动弹不得,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周围似乎热了起来,热的想要脱去身上的短褂,但脸上的冰霜告诉他,这不是热,是幻觉。
我要死了吗?
忽然远处的黑暗中,出现了黄豆大的一点亮光,颜色淡红像是一盏灯,显得极为明亮。
华亦欢心想,还是幻觉。
看着由远而近的灯光,甚至可以看到火苗的晃动,这点灯光虽然渺小,但此刻却能把华亦欢的心照的明亮。
华亦欢努力睁开沉重无比的眼皮,模糊中看到了拿灯的人,是一个中年美妇,她眼光慈祥,舔犊之情溢于言表。
“娘!”
华亦欢喃喃的说道。
再看过去,灯光在很远的地方晃动。
终究还是个幻觉!
眼皮像有千斤之重,随着小腹也变的冰凉,他丧失了所有意识。
华亦欢感觉自己在黑暗中向灯光狂奔,他全身忽冷忽热,窒息的无法呼吸,灯光似乎触手可及,又似乎远在天边。
耳边又听到了鬼物的轻声细语。
“他还活着!”
“廉家子孙都不成器,来这里的怎么都是外人?”
“真是可笑,神圣的传承之地,被这些不孝子孙当成了惩罚奴仆的地方。”
“几百年能活着来这里的,也就他了,怎么办?总不能把宝物给外人吧。”
“能活着来这里,体质是合格的,起码不怕先天之气。”
“听闻他是廉家的赘婿。”
“等下一个?恐怕要到猴年马月了,他虽然是外人,但有了儿子,还是咱们廉家的人。”
“你自己决定吧。”
鬼物们又消失了,周围平静的可怕。
华亦欢心想,我已经死了吗?这里是阴间冥界?我怎么看不到说话的人?
突然,他感到小腹中又温暖起来,慢慢的像一团烈火,随着温度越来越高,热流从小腹开始,向全身扩散。
全身懒洋洋的,像熨铁熨过一样,华亦欢舒服的几乎想要发出声来。
太累了,还是休息一会吧。
他又沉沉的睡去。
清晨日照万方,秋高气爽。
华亦欢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做了个噩梦?居然又看到了明媚的阳光!
他站起来活动筋骨,没有任何不适,和往常一模一样。
放眼望去,廉家庄园炊烟袅袅,自己的石屋就在不远处。
华亦欢回过头来,背后是一个大坟冢,一块巨大破旧的墓碑,歪歪斜斜的半埋在土中。
他扒开草丛和泥土,墓碑右边上书:大赵柱国,左边上书:河东信平,中间上书:廉公洪野。
大坟冢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小坟,这里是廉家的祖坟。
华亦欢心想:“会不会是鬼物们掀不了我的床,恼羞成怒之下,把我抬过来扔在这里?”
“也可能是真的!”
“我有那么招人恨吗?我究竟招谁惹谁了?”
虽然不停的安慰自己,希望这一切都是梦魇,但身上的霉变味告诉他,昨晚的一切是真的。
自己莫名其妙的死里逃生了。
他胡思乱想着,朝石屋走去。
进了石屋看了看沙漏,离去学堂读书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华亦欢洗了个凉水澡,换了一身青布劲装。
拿起装书的布袋,去廉家食堂吃了饭,华亦欢早早的去了书堂。
书堂人不多,只有两三个。
鼻青脸肿的吴大初,坐在华亦欢的座位上,得意洋洋,正在旁边座位的廉云屹,聊的眉飞色舞。
华亦欢见到仇人,心中怒火腾腾燃烧。
狂暴是无能的。
他迅速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看着如同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