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咱们来这里干什么啊?这儿风大,娘娘注意身子啊。”
小翠说着就要给张若姚披上披风,而张若姚却是躲开了,随后看着身前的一潭湖水,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后开口:
“你看这水,多清澈啊,清的看上去就冷,这披风,我怕是用不上了。”
小翠的眼睛瞬间瞪大,她看着那湖水,连忙将张若姚向后拉退了几步。
“娘娘,您可别想不开啊!这宫里面虽然冷清,皇上也总是不来,但您还有奴婢啊,您要是跳下去,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奴婢怎么办啊?”
张若姚翻了个白眼,她身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蠢货?她什么时候说自己要寻死了?
“你怕什么?本宫会水,这点水还不至于要了本宫的命。”
小翠一把抱住张若姚,也全然不顾什么主仆身份,眼泪鼻涕一块呲溜,带着哭腔开口:
“太好了,太好了,奴婢还以为,您……”
小翠话还未说完,张若姚颇为嫌弃的将她推开,随后视线向远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小翠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跟着看过去,还硬生生咽回了自己原本要说的话,问道:
“娘娘,您在看什么啊?”
“看什么?等人来。”
张若姚算过,每天这个时辰,皇上都会从这儿经过,而她就是在这儿掐着点等皇上,等皇上来了听她说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台词,看着她上演一场求不得的苦情大戏,最后看着她跳进这冰冷的湖水,她就不信,皇上的心可以纹丝不动,说不定还会前来救她也不一定!
毕竟自从皇后离世也有六年的时间了,她不信皇上就没有半点情爱的牵绊和欲望!
这可是她新从自己看的言情话本里学来的手段!
但事实告诉了她一个道理,让她懂得了什么叫做“艺术高于生活”。
等了半天没等来皇上不说,倒是等来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凌熙。
凌熙怀里抱着一个盒子,走近了张若姚才看清,那里面装的是鱼食。
只见凌熙在不远处的地方坐下,随后将盒子里的鱼食撒进了水中,几条鱼抢着跃出水面,争着将鱼食疯狂吸入。
“你们都下去吧,我在这自己待一会儿。”
凌熙一直以来情绪都偏向暴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每看到水和鱼,都会感觉到心里有一种异常的平静,她喜欢喂鱼的那种感觉,喜欢鱼儿将她撒下去的鱼食都吃干抹净的满足感。
还有熟悉感……没错,熟悉感,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却觉得喂鱼这件事自己第一次做的时候就好似做过千百遍一般。
而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经常会一个人来喂鱼,但是他的父皇在别的方面都依着她,唯独她喂鱼的这点爱好,他不答应。
害的她只好每次都偷偷的喂,喂完了回去还要洗浴换衣,生怕她的父皇闻到她身上沾染的鱼腥味。
以凌熙的角度,看不到不远处的张若姚和小翠,她独自喂着鱼,还自言自语的开口:
“鱼儿,你们知道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一看到你们就特别熟悉,而且我总是觉得,父皇应该陪着我一起来做这件事,但是父皇他什么都愿意答应我,就是不让我喂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可惜鱼儿不会说话,否则或许会不会有知情的鱼儿告诉她:其实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最喜欢跟她的父亲去河边喂鱼,每次喂鱼的时候那小女孩都躺在父亲的怀里,又软又舒服。他们之间还远远不止喂鱼,还有赏花,还有逛街,还有放一整晚的七彩烟花……
苏有财会和小苏雪仲一起喂鱼,但烨漓不会和凌熙公主一起喂鱼。
烨漓对那个凡人是记恨且嫉妒的,他巴不得他的女儿能把那个凡人忘的一干二净,自然不愿去做他的女儿和那个凡人做过的事,他想和她拥有新的记忆,新的情感,他想他的女儿和他之间亲密无间,也只想她的女儿和他亲密无间,有时候感情是自私的,容不下任何其他人,而苏有财,就是烨漓眼里的那个其他人。
但烨漓忽视了一点,那就是记忆或许会遗忘,但身体不会。
永远不会。
就像凌熙和苏雪仲一样喜欢喂鱼。
张若姚看着原本清澈的水面被突如其来的凌熙投喂的乱七八糟,水面上还泛起一股强烈的鱼腥味,让原本准备上演苦情戏的她忍不住的气愤起来。
“凌熙公主?公主这是在做什么?喂鱼吗?本宫记得不错的话,皇上不是禁止公主喂鱼吗?”
凌熙下意识将存放鱼食的盒子盖上,她不怕自己身边的宫女太监,但张若姚这个女人不同,她要是把自己偷偷喂鱼的事告诉了父皇,那父皇就该生气了。
“谁说我在喂鱼了?我只是……只是来湖边看看风景……”
小孩子连撒谎都显得蹩脚,毕竟一向娇纵惯了的凌熙也不会撒谎,因为平时根本用不着她撒谎。
水面上还没被鱼吃净的鱼食是还没来得及被销毁的证据,凌熙撒谎的瞬间整个脸红了起来,这红色一直蔓延到了耳朵后面。
“是吗?看风景?那公主身后的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能不能让本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