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圣心医院,程以清从陶泽的病房出来透气,他得想办法,让陶泽逃出去。
现在陶泽还在昏迷中,他还有时间做出计划。医院的前后两个大门是行不通的,都有人看守,出入需要登记。
那有没有小门?一定有小门的,不然,那些医疗废料又是怎么处理的呢?他盯了整整两天,从没见过相关的运输车进出前后大门。
“医生,你好,我有个怀表的表链找不到了,不知是不是被打扫了,请问我可以去找找吗?”
那个医生上下打量了程以清一眼,“可以,你去问一下清洁工吧,她知道我们医院的废料垃圾在哪。”
“谢谢。”
这个平房里全是一包一包的垃圾,黄色袋子的是医疗废料,黑色袋子的是普通垃圾,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
这屋子的另一端是一扇门,应该就是往外运废料垃圾的门了,可以出去,门在屋子里,怪不得他绕了医院好几圈都没看到。
这个门没有锁,只有一个简易的门栓,拉开就能出去,不过想要走这个门,还需要先开这个小屋的门,这个屋门有锁,不过也不是什么难开的锁,一锤子就能砸开了。
“喂!你要找啥?我给你找,这些垃圾,你可不能乱动,小心划着手。”清洁工戴着手套,拉开一个袋子扒拉着,嘴里大声地说着。
“怀表的表链,哦,不好意思,我记错了,今天我把表链放家里了,真是麻烦您了。”勘察清楚了具体情况,他就没有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去找那个原本就不存在的表链。
程以清又回到了病房。
“组长,您回来了,我去给您弄点吃的去。”安峰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堆笑着说。
“好,去吧,对了,你怎么吃?”程以清转头问道,这房间里还有一个护士,她奉命全天候盯着陶泽。
“我多买份,您跟我们一起吃吧。”安峰这个人,胆小又贪心,就是在为人处世上特别机灵。
趁着吃晚饭的间隙,程以清在心里默默地将行动路线捋了一遍,陶泽恢复地不错,今天夜里就应该能醒来,所以行动定在黎明,这是调查局换班的时间,是监管最松懈的时候,这边就算出了事,那边也来不及赶过来,这样可以争取到一个机动的时间差。
病房里不适合直接动手,陶泽可以借口去卫生间,这个女护士不方便跟着,只能是他跟着进去,三楼卫生间窗外有一个管道,可以借力跳到院子里,而他自己假装被陶泽打昏,等门外的女护士发现不对劲,就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
白天他已经在花坛里放好了一身医生的白大褂,陶泽穿上之后混在医院的人群里,那时候他再故意带着人到医院另一边搜查,把人全部引过去,掩护陶泽撤退。
那个小屋的门锁他已经砸开了,从那里逃出去,外面有一辆小轿车,是附近人家的,每天早晨六点准时启动,应该是去上班,程以清仔细观察过,车胎上沾有很多晶状颗粒,是盐,在码头!陶泽可以攀在这俩小轿车底座上,直接去浅水湾码头,然后乘船离开南城,再也不要回来。
对,就是这样。
这是他孤身一人竭尽全力所能做到的了。
只是,当他刚刚思考完这些,钱万里突然就来了。
“你在这医院也快三天了,今天到点就下班吧,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钱万里站在病床前,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两人。
“没事,我还年轻着呢,多熬几天夜不要紧,倒是局长您,晚上不回去,嫂夫人怕是要生气。”程以清耐了耐性子说道,无论如何今晚他一定要留在这里。
钱万里觉得程以清的话十分有意思,笑了笑说,“谁说我晚上要在这的?我要把人提回调查局。”
“可这人还没醒啊,这怎么审?”
钱万里听完皱了皱眉,伸手拍了拍程以清的肩膀,“你呀,是不是在南都丽混久了,怎么粘上了女人多愁善感,心软天真的毛病?”随后又看向陶泽,命令手下的宪兵进来押人,语气冰冷彻骨,“没醒,那到刑讯室醒吧。”
梦境波动,画面一转,到了覃儿坡,一声枪响惊起林中飞鸟,在远处的空地上陶泽倒下了,程以清冲上前大喊着不要,可是任凭他怎样努力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扑过去看陶泽,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满目刺眼的鲜红,钱万里已经带人走远了,他急忙追上前去,可是当他迈开沉重的双腿时,眼前的景象又变了。
光线突然阴暗,这里还是在覃儿坡,天上下着瓢泼大雨,冷风夹着雨水,又湿又冷刺进骨子里,程以清的视线被雨水模糊,天地都泥泞不堪,覃儿坡远远近近伫立着几个人影,他们在雨中扭曲拉长虚实明灭。
这是两年前。
这是两年前,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一天。
上上下下,共有十一个人被捕,他们死在覃儿坡,死在这场雨里。
十一声枪响,每响一下,程以清的心就有被剖开的感觉,心就痛一次,最终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
“啊!”猛地从床上惊醒,程以清又做了噩梦。
他浑身被汗水浸透,在冬天的深夜里打着冷颤,梦境里的心痛并没有消失,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