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夫人,这个动不得,这都是县主亲自布置的。”
下人带了哭腔回着秦素兰的话。
“县主?呵,我还以为是郡主,是公主呢,一个县主怎么了,我堂堂镇南将军夫人还动不得一个县主的东西吗?”
秦素兰本就窝着一肚子火气,此刻见下人都敢顶撞她,吼了一声,扬起手便抽在了丫鬟的脸上。
丫鬟捂着脸,不敢出声,可脸上火辣辣的疼还是让她的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县主不眠不休整整五日,亲自布置的会客厅竟被人说得一无是处,就算是将军夫人也该有客人的样子呀,丫鬟红着眼,一边流眼泪,一边不服气地瞪着秦素兰,自从被德福公公挑选上送来这里,虽然路途遥远了些,可一点苦都没吃过,别说被打,就连一句骂,县主都不曾让他们受过,而今,白白挨了这么个女人一巴掌。
“你这该死的奴婢,竟然还敢瞪我。”
秦素兰见安乐居里的丫鬟不但不知道跪下道歉,竟然还直愣愣地瞪着她,这若是在将军府,别说瞪她了,就是敢这样站着跟她说话,不打断她的腿算是她秦素兰没手段。
“来人,把这臭丫头的眼珠子给我挖出来。”
秦素兰回头看一眼身后带来的自己人。
那些被秦素兰目光点过的人赶紧上前,齐齐把捂着脸的小丫头围住了。
“兰夫人好大的威风呀。”
封庭刚要说话却被池鱼拦住了,她扬起奶声奶气的小软嗓,飘出了一句火上浇油的话。
秦素兰望向门口,目光跟封庭怀里的池鱼对了个正着。
“闹了半天,你便是凤阳县主呀,我还以为凤阳县主三头六臂呢,原来还是一个没戒奶,整日里需要人抱着的娃娃呀。”
秦素兰抽出锦帕在自己的鼻翼间擦了擦,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会池鱼,才语带嘲讽道。
“让兰夫人失望了。”
池鱼不咸不淡,回了她这么一句,她倒是要看看这才下马车,完全失了将军夫人仪态的女人到底要干啥。
“哼。的确很失望,还有,皇上赏赐给你的红珊瑚是让你用来膜拜圣恩的,不是让你摆出来显摆的。”
秦素兰指着正厅案几上摆着的一盆红珊瑚,更加恼怒了。
池鱼这才顺着她的手去看那盆红珊瑚,她并没觉得哪里不妥,虽然这红珊瑚极为珍贵,可她也没让它在仓库里长了毛,这摆出来既能供人观赏,还能给它透透风,怎么就触了这兰夫人的逆鳞了。
“这红珊瑚本是她爹受贿所得,后来被人告发,抄家问斩时收缴到了国库里,今个在你这里看到,怕是觉得是你在打她的脸呢。”
封庭贴在池鱼的耳边,低声跟她说,他也没料到池鱼竟然会摆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出来,不过,又岂能怪她,她又没在京城待过,更没料到她秦素兰会来。
“兰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这里是我安乐居最具灵气之地,把这物件摆放在这里不管我每日三日五醒的要来膜拜,更是想让众人都感受到皇恩浩荡,我们要一起学习,膜拜皇上的刚正不阿,清正廉明。”
一句清正廉明说的秦素兰脸红脖子粗的,竟没料到这娃娃竟还有一张好嘴,她秦家的东西今日到了她的手里,竟还成了她攻击自己的利器了。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长了这张嘴不好好说话,那便撕了算了。”
秦素兰一向泼辣,被南铭轩娶进将军府以后更是掌管了整个将军府,哪里受过这般屈辱,暴脾气上来哪里还顾得上是在瑞王跟前,上前一步就要去撕扯池鱼。
可人才迈出去一步,脚下一个踉跄,人便朝前栽去,封庭抱着池鱼往后一闪,秦素兰的半片一脚都没碰到池鱼,反倒是她胡乱挥着的双手勾到了案几上的红珊瑚,红珊瑚被她一扒拉,直直朝着地上摔去。
安乐居里眼疾手快的丫鬟小厮见状便要伸手去抓,被池鱼一个无声的眼神给阻拦了回去。
摔,摔个稀巴烂才好呢,她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的人,这红珊瑚即是这么个来历,她还真不稀罕呢,由她亲自摔碎了,岂不是更好。
咣当——
秦素兰倒地的同时,那盆曾经秦家视若珍宝的红珊瑚也应声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厅堂里静得落针可闻。
“不是我,是他,是故渊故意绊我让我摔跤的。”
秦素兰一指故渊,没好气地道。
她早就认出来他是废太子故渊,没上前问安,他就没点数吗?一个被废黜的人,而今便是一介贫民,又岂配让她将军夫人行礼问安?更何况,她还是他的表姑妈呢,方才也没见他先上来问安,此刻,竟然还帮着外人来欺负她了。
丫鬟早已上前把秦素兰搀扶起来,好在没受伤,只是脸上被率先来的红珊瑚里的泥巴染了一脸。
“表姑妈即还认得阿渊,就该知道阿渊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不管你今日因何前来,既然到了靠山囤,便要守靠山囤的规矩,是龙你就盘着,是虎你就卧着,这里,她池鱼说了算。”
一向冷傲的故渊,此刻更是生人勿进。
秦素兰一怔,倒真的被他的气势给吓住了,咽了几次口水,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来说话。